一声呼唤,让简瞳猛地抬头,而官行漠的心,也在瞬间微微紧缩。
在她抬头之前,他以为她在哭,可她脸上其实半点泪痕都没有。
气温很低,她在外面蹲得久了,脸被冻得发红,却还是红不过她右边脸颊上的巴掌印,可见动手打她的人,用的力气有多大。
但她真的没哭,眼底清清透透的一点水光都没有,甚至还带着希冀,像是在等谁来接她回去。
在看清官行漠之后,希冀散去,却也没出现失望的情绪。
是失望太多次,早已经习惯了吗?
十多年来的第一次,官行漠在猜测其他人的心事。
“官先生?”她的眼神变为惊讶,语速却慢吞吞地问,“你怎么会出现?”
她甚至还伸过手来,像是要摸摸他是不是真的。
官行漠向来厌恶女人的碰触,其实他只要后退一步,就避得开。
可他站在原地不动,冷如冰霜的眼,盯着她那只胆大包天的手。
手伸到离他还有七八厘米的地方,就自动停下来,简瞳另一手却伸到了相反的方向,五指张开,像是在感受温度。
“果然是这只觉得更冷。”她晃晃贴近官行漠的右手,像是答对了题目似的开心宣布,“所以你是真的!假的不会制冷!”
“……”官行漠的脸黑漆漆的。
简瞳却开心地跳起来,“官先生,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她说着就真的丢下官行漠就走了,而且选的还是马路的方向。
一楼的阳台上挂着一个中国结模样的彩灯,一闪一闪的红光,清楚地映着官行漠发黑的脸色。
他八成是疯了,竟然会听信一个醉鬼的话,真的站在这里等着。
天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没错,他这位新任却也是任期最久的秘书,一定是喝醉了。
虽然她身上没什么酒气,可是那说话时缓慢中带点憨傻的声音,还有歪歪扭扭的走路姿势,分明是醉了。
一分钟后,官行漠决定不再站在这里做白痴。
可他却没回车里,而是走向简瞳离开的方向。
现在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七点多,各家早就开始吃年夜饭,又还没到放鞭炮的时间,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地像一座空城。
所以绕出居民区,官行漠一眼就看到远处的简瞳,她正蹲下身,捡起一个纸盒。
离得远,天又黑,穿着白衣的简瞳十分显眼,可她手中的盒子,就有些看不清了。
好像是红色的。
今天傍晚,在酒店中看到她时,她手上就拿着一个红色的盒子。
眯了眯眼,官行漠大步朝她走过去,想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
可他没想到,简瞳去捡那个盒子,竟然是为了他。圆形的盒子被人砸得面目全非,看着像一块不规则的大饼,而简瞳却硬要把它打开,拿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塑料餐刀和一次性纸托盘,从“盒子”里挖出一坨软趴趴的东西来,递到官行漠面前,“请你吃!”
“……”官行漠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多亏了那餐刀和纸托盘,他还猜得出这坨面目难辨的东西是蛋糕。
更可怕的是,蛋糕上面,还有一道明显的艳红痕迹。
血?
他不可避免地这么猜测。
简瞳不知被谁打了一巴掌,可她没哭,官行漠只能猜测,她已经报复回去了,她没吃亏没被欺负,所以不需要哭。
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对方的血。
胃里一阵翻涌,官行漠寒着脸,觉得完全没有犹豫的必要地想拒绝。
可是一抬眼,就看到简瞳还拿着蛋糕,满脸希冀、甚至还有点紧张地看着他,好像很怕他会拒绝。
这样的态度,让他想起出差去C市的那一天,他听到她那些喃喃细语时的心情。
她有很多微小的心愿,却一直没机会实现。
“……”新年夜,他不跟醉鬼计较。
官行漠的脸色更难看了,可他却接过了蛋糕。
现在他也顾不得吃相了,咬了最大限度的一口,想快点解决这可怕的东西。
可他显然低估了这蛋糕的“可怕”程度。
A市的冬天很冷,风也大,蛋糕在零下二十度的气温中躺了几个小时,就像是把馒头放在外面风干,再丢进冰箱去冷冻,又干又硬又冷的口感,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
就算蛋糕上比馒头多了奶油,也无济于事,因为奶油也早就冻硬了,只会让口感更可怕。
手边没有水,废了一番力气,官行漠才咽下那快噎死他的蛋糕,接下来可不敢再咬这么大口了,但是也不敢细嚼,就一口一口把它囫囵吞了。
他一定是疯了,竟然站在路边,迎着呼啸冷风,狼吞虎咽地吃他这辈子听说过的最难吃的东西,只因为不想跟一个醉鬼在新年夜计较。
刚硬着头皮吃完,就看到简瞳已经递过第二块蛋糕,“这里还有。”
“……”
官行漠的脸,霎时冷得冰霜密布,简瞳却显然不怕他,还是满脸希望的样子。
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什么,黑眸突然微眯。
这块蛋糕跟刚才一样,上面也带着可疑的红色痕迹。
不同的是,那其中的一角还算完好,看得出那红色痕迹十分规则,像是一个写得很小的“口”字。
或者说,是“日”字的下半边,“生日快乐”的“日”。
他盯着那蛋糕,微眯的眸看不出是什么情绪,简瞳却以为他是不想再吃,眼中希冀散去,不过跟之前一样,也没什么失望的情绪,笑笑说,“好吧,那还是我自己吃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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