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垂意先是静静地看着她,最后才接下汤匙落座。
「很烫,小心。」方雅玟提醒到,待他吃下去之后,又忍不住问:「好吃吗?我很认真煮的,所以你一定要吃完。」
「真难得。」他瞅住她。
「什么啊!你是病人,难道我会要你作饭给我吃?」把她想得太恶劣了吧。她脱口道:「因为是你,我才煮给你吃的,别人我才不管。」
他顿了下。
「谢谢。」他沙哑道。
听见他的道谢,她怪异地脸红了。幸好他低首默默吃着,所以才没被发现。
她坐在他对面,单手撑着下巴,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吃下自己煮的东西就觉得很满足很愉快。这种从未体会过的特别心情让她微愣,一回神就不小心地和他四目相对。
「做……做什么?」她不自在地问。
他望住她,说出她刚才辩解的借口。「妳不是肚子饿?」
「啊……」她一愣,随即探手抓过他的汤匙,往锅里舀了一大口送进自己嘴里。「哪,吃过了。」把汤匙还他。
他没有接过,仅是凝睇着她。
那实在太过直接的注视,让她觉得异常坐立不安。她不懂他为何一直看着自己。
「什么啦?」她受不了地问。
良久,他叹息低声道:
「妳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哪种事?」方雅玟莫名地紧张,只能转变话题,匆忙道:「你怕我被你传染吗?放心吧,我从来没有被人传染而生病的纪录。你吃完了再吃药,我会陪你的,你今天就好好养病吧。」难得用一副照顾人的口吻,站起身,发现自己还穿着围裙,想要拉开腰后的绳结,却因为绑得太紧而不大顺利。
她忙着和打结的绳子对抗,他忽然离开位子来到她身旁。
「妳要住下来?」他低沉问。
「怎样?」因为生病的时候会感觉特别孤单啊,电视剧都这样演的。但她当然不会这样告诉他。只是站在身边而已,他尚未完全退烧的体温好热,轻微的呼吸也教她心慌意乱;自己好像怪怪的,都是因为他之前作弄她的缘故。想起来又恼了,她索性昂起下巴道:「就算你是病人,我也要你把让房间给我。」她当然不会真的那么过分,只是嘴上逞威风而已。
他直视她许久,沉声回答道:
「妳要睡我的床,就要跟我一起睡。」
闻言,方雅玟简直呆住!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讲出这样的话!不对,应该说,他为什么要这么讲?
「你……你够了没有?!你不想要我留在这里就直说好了,这种玩笑真的很难笑耶!」她使劲扯掉围裙,气恼自己还熬粥想要照顾他,结果他却这么愚弄自己。「我不管你了啦!」
她愤怒地离开饭厅,在越过周垂意身边之时,他低语道:
「我不是在开玩笑。」
她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头也不回地甩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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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她好像没有和小意真正吵过架。
多半是她单方面的吵闹,然后他在旁边沉默领受,但是事情只要过去了,就算是一天或一个小时,她都不会再去计较。
会弄成这么僵的情况,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决定要冷战到底的方雅玟,就连在家时妈妈只是言词间稍微谈及周垂意,她就立刻大叫不想听,然后跑回房间。
完全断绝往来的第三个星期,只要一发现自己想到任何关于周垂意的人事物,她就甩头告诉自己马上忘记。不过,每天出门上班前,她却还是会不小心注意到月历上大学考试的日子。
不管怎么样,这次全是他的错,除非他向她道歉,否则她不会轻易原谅他。
因为这般下定决心了,所以她拿着周垂意家的钥匙,站在门口前。
之前寄居的那段日子,她把不少个人物品都放在他家,这阵子发现好多东西都找不到,造成生活上的小小困扰,虽然可以重新再买,但是来拿回才比较有宣告绝交的意味。
想到自己也曾经因为工作消失将近两个月,周垂意可能以为她只是很忙,根本不打算反省。无论今天他在不在家,总之她东西拿了就走。
在脑海中演练完毕之后,她深吸口气,很气魄地打开门。
屋子里寂静无声。
「不在啊……」心里泛出一股失望,她随即抹去那种怪异的心情。「不用看到他最好了。」他的病到底好了没,是死是活是胖是瘦,都不干自己的事。
直接走到她放东西的客房,先把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放进背袋,然后转进浴室,整理放在架子上那些瓶瓶罐罐的洗面乳和保养品。
在看到旁边放着的洗发乳之后,她停住动作。那瓶洗发乳是水蜜桃香味,她逛日系商店时发现的,因为感觉很有趣,所以买回来要他洗,但是因为香味实在太可爱了,他一次也没动过,反而都是她在用。
「……都是你。」她把洗发乳塞进袋子,责怪说道。她也不想吵架,谁教他这么过分,又不赶快来找她和好,倘若他回到家,看见她的东西都不见了,至少该会有些警觉吧?
拿起饱满的提袋,她环顾室内,视线最后停在周垂意的房门前。发现自己内心居然满是思念和留恋的感触,她很快地撇开脸。
「什么嘛。」反正、反正等听到他说对不起,她就可以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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