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和偶尔会在沈在歌经过的时候往她脚下撒豌豆扔香蕉皮,最出格的也不过是找了条小指粗的青蛇。她胆子小,也不敢往屋里扔,往院子里一放就哒哒跑开。
那条蛇最后被徐震捉去,剥了皮烤得飘香十里。梅千曲和徐震为了夺那条蛇还差点打了起来,为此梅千曲颇为不满:“这谢小姐真是小气,捉条蛇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沈在歌看得直摇头,这谢允和,要是没强大的娘家做后盾,往后嫁出去了可怎么过日子。
谢允和倒不愁嫁,只要侯府还在一天,她就一天不用愁嫁。
最主要的还是,她已经和荣家嫡长子荣放订了亲。只等明年开春两家就能办喜事。
荣家在淳州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家,荣放的舅父在京城,位高权重。荣家是淳州第一的皇商,谢允和许给荣放,勉强算得上门当户对。等她一嫁过去,就是荣家的少夫人,过些年荣放当家,她就顺理成章做她的当家主母,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以预见。
这些都是柳嬷嬷打听来告诉沈在歌的。
沈在歌说:“柳嬷嬷,你别去打听他们家的事,被知道了多不好。”
“什么他们家的,现在不也是你家。”柳嬷嬷说:“再不成,往后你真同世子过不下去,这小姑子还是得打好交道的。”
“就她那小姐脾气,我才懒得跟她打交道呢。”
“别的不说,她要真的和荣家成了亲,往后咱们凑军饷,还能求她帮着出出力,不是?”柳嬷嬷叹了口气:“如今的世道变了,今年南方闹洪水,北方闹干旱,路有饿殍,日子越来越难。别看如今皇上拨粮拨饷拨得痛快,谁知道明儿是个什么情形?”
柳嬷嬷一语成谶,是月中,皇上果然颁发一道圣旨,道是今年春南北旱涝灾害不断。淳州地处丰腴,今年又是大丰年,因而税收多加一成,这一季军队的饷银减去两成。
谁不知今年的淳州是块肥羊,皇上逮着这只肥羊可劲儿地薅。
谢容山愁得叹了好久的气,西陵军大部分的军甲都用了很多年,破损极其严重。今年淳州丰收,他原本打算交完岁贡再置办一批新的军甲,西南的北梁国最近常有异动,他不得不早作打算。
哪知皇上竟加收赋税,减拨饷银。
就在他正苦恼之际,又一个消息传来,颖王爷奉命巡吏,不日即将抵达淳州。谢容山虽远离京城,但也听闻过这位颖王爷的名声,他是天子六弟,为人儒雅随和,素有贤王之美名。若是他回京禀报皇帝淳州的现状,或可一解困局。
过几日,谢容山命淳州一干官员前往兴安门,迎接颖王爷,谢允川夫妇随行。淳州重要的官员几乎都到场了,到的时候时辰尚早,天边方现曙光。谢允川是个夜猫子,一到晚上就精神抖擞,天一亮就蔫了,此时他站在沈在歌旁边,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
沈在歌看不下去,探出右手食指和拇指,铁钳一般在他胳膊内侧一拧。
谢允川眼泪都快拧出来,此时人员众多,他不好发作,压低怒吼:“你干什么?”
沈在歌说:“帮你醒醒瞌睡。”
谢允川剜了她一眼,恨恨道:“这颖王爷是什么来头?那年就算是皇上来,我们都没起这么早来接。”
沈在歌长长叹了口气:“谁让我们现在有求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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