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画晴笑看了他一眼,如果没有记错,他是第一甲第一名吧?
思及此,秦画晴抿唇嫣然:“那年你都是进士了,我还因为抢了弟弟的纸鸢,被母亲罚在家抄《女戒》。”
魏正则侧头看她,眉眼中带着淡淡的笑:“你当时才五岁,可握得住笔?”
“不记得了。”秦画晴掩嘴发笑,“倒记得墨汁撒了满屋子,将母亲最爱的百鸟春花双绣屏风给涂的乌七八糟,回头被训了好一阵子。”
魏正则想了想那场景,忍不住莞尔。
两人并肩而行,说说笑笑。
秦画晴急着出门,也没有吃多少东西,路过一家卖元宵的食肆,闻着甜腻的香气,竟有些饿了。
魏正则见她放慢脚步,便提议进去吃一碗暖暖身子。
一行人进入食肆,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赵霖不客气的叫了四碗,待一端上来,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锦玉何时见过吃相如此难看的人,不由蹙眉道:“你就不能斯文点?”
赵霖不服气的说:“今天累了一天,哪还讲究什么形象?”
秦画晴微微一凝,看向魏正则,问:“魏大人回来竟还没有用过晚膳吗?”魏正则随意点了下头,却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想到徐伯说他整夜整夜的案牍劳形,今日因为她连饭都没吃,愧疚极了。
她柔声道:“魏大人,你这样太劳累不行的,再忙也要按时吃饭休息。”
魏正则“嗯”了一声,微微顿首。
秦画晴却固执起来,提高音量:“不许敷衍我!”
魏正则被她这瞪眼的样子逗笑了,无奈道:“我答应你便是。”
这元宵几文钱一碗,分量很多。秦画晴吃了几个便吃不下了,将碗一推,搁下筷子。
魏正则见状,问:“不吃了?”
秦画晴摇头:“吃不下。”
魏正则想来她锦衣玉食习以为常,这样的路边小食也许吃不惯,于是道:“转过这条街有家悦客楼,味道不比京城的会仙楼差,待会儿我带你去。”说着,顺手将她吃剩下的端到自己面前。
秦画晴瞪大眼睛,提醒道:“魏大人,那碗我吃过了……”
“不能浪费。”魏正则倒是一脸平常,沉声道,“陇右这边粮食产量不高,一块地也养不活一户人。这样一碗元宵,好些人家忙碌大半年也吃不上。我身为官,公则生明,廉则生威,在寻常小事上也马虎不得。”
秦画晴脸上火烧火辣,不知是因为他说的话无地自容,还是因为他吃自己吃过的东西。
但莫名其妙的,她羞窘的同时,又觉得隐隐约约的高兴。
一行人离开食肆,刚走没几步,锦玉突然一脸难色的跑到秦画晴身边耳语。
秦画晴人生地不熟,便硬着头皮去问魏正则,魏正则面无表情,招来赵霖,嘱咐他几句,赵霖便双手抱臂走到锦玉身边,撇嘴说:“女人就是麻烦。走罢,我带你去。”
锦玉面色尴尬,人有三急,是没有办法的事。
待二人离开,秦画晴和魏正则四目相对,站在原地,却不知干什么。
还是魏正则率先提议,道:“前面便是悦客楼,登高远眺,可以看到整个渭州州城。”
秦画晴当然不会反对。
两人正往那边走去,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辆华盖马车缓缓驶来,原本拥挤的道路更是水泄不通。
人头攒动,魏正则顺手将秦画晴护在怀里,秦画晴两手撑在魏正则的胸膛上,仿佛能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便在此时,马车却停了下来,一个身穿宝蓝色富贵衫的矮胖中年人从马车走下,朝魏正则拱手:“魏大人!”
“梁司马。”魏正则见得是他,寒暄道,“真巧。”
梁司马连连点头,指了指马车里:“本来想在家歇息,可小女和夫人非要出来看花灯,大人可愿同行?”
秦画晴心头一颤,忙看向马车,正好一阵风卷车帘,隐约看见一名神情倨傲的紫衣女子。待看清面容,秦画晴心头稍安,暗自腹诽:虽然气质出众,可到底没有自己好看……
但一想到府衙门口的守卫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立时便高兴不起来了。
秦画晴神情暗淡,魏正则敏锐的察觉到。
他立刻婉拒了梁司马的邀请,带着秦画晴离开。
秦画晴心事重重,想到方才那梁司马谄媚的模样和他才名远播的女儿,的确和魏正则有两分相配。只要想到魏正则跟那梁才女走在一起,秦画晴便无法遏制的抓狂。
她又想到了锦玉问她的那个问题,假如魏正则要成亲了,她是什么感觉?
不舍、难过、生气、愤怒、委屈……千百种不好的感觉一股脑涌入心头,秦画晴跺了跺脚,一片茫然。
她下意识的想要看向魏正则,可一抬头,才发现四周灯火阑珊,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竟是自己一发呆便和他走散了。
秦画晴心头一紧,慌忙的左顾右盼,四下里是陌生的长街,锦玉也不在身旁,秦画晴升起一股莫名的孤单害怕,她迫切的想要找到魏正则,穿梭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始终找不到。
他是丢下她了吗?
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前,秦画晴惶恐极了。
便在此时,手腕突然紧紧被人捉住,秦画晴下意识回头,却见魏正则带着焦急神色,朝她厉声训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人来人往的怎还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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