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的火气迟迟没有消退。
蒋琬琰只得与他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尾随在后。
唐琛腿长步子大,她要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蒋琬琰平时大多用轿子代步,体力不佳,这会儿又是暑气正重的时节,早就累得快抬不起脚了。
“陛下。”她轻声唤着,软白的小手拉住龙袍的一角,拽了拽。
唐琛回过头来看见的,就是正低眉垂眼,双颊羞红的小女子。她天生嗓门小,说什么都像在撒娇:“陛下你别生气。”
听入耳里,唐琛只觉心脏顿时剧烈收缩,浑身仿佛有股电流穿过似地,酥麻滚烫。
他不禁叹了口气,“朕不是在气你。”
蒋琬琰仰起白皙的小脸,粉唇微抿,“那陛下走慢点儿,臣妾跟不上。”
唐琛目光微滞,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确疏忽了她,不由低下声道:“是朕没注意,对不住了。”
蒋琬琰素来怕羞,此时不知脑袋瓜里在想着什么,娇美的俏脸竟抑不住连绵翻腾的红云,连指尖都有些发颤。
可即便已是羞不自胜,她还是鼓足勇气张开双臂,道:“背我回去好么?”
唐琛没有立刻动作。
蒋琬琰双手僵在半空中,进退都为难。等到实在羞愧难当,正准备慢慢把手收回时,又听他喟叹一声:“晏晏,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唐琛作为业朝内定的储君,年纪轻轻的,就得面对无数常人难以接受的残酷现实。他的心肠,早已被磨练成帝王该有的样子,冷硬而克制。
即使偶有不经意的对她流露出宠溺的时候,也会有意识地收敛。
但他现在,却将这句话说得无比缱绻,纵情。
蒋琬琰再抬眸,便见唐琛已经蹲在了她身前,“上来。”
她醒悟过来,不敢让唐琛等得太久,只得手脚并用地攀上他宽实的背部。
唐琛背着她,行走起来脚步仍然快速而稳健,仿佛身后的她像根羽毛一样轻巧。
蒋琬琰能感受到他精壮的身躯,透出灼人的温度,隔着几层布料熨热着她的身子。
她不自觉蹭了蹭,鼻尖萦绕着唐琛独有的男性气息,味道清冷。
过了数秒,蒋琬琰忽然反应过来,不管是心理还是肢体,自己都在浑然未觉中习惯上依赖这个男人。
思及此,她不禁怔怔地出了神。
蒋琬琰其实已经记不太清,当初嫁给唐琛时,怀抱的是怎么样的心情,但总归是没有过浓的喜悦。
倘若她能预知到,往后的每个日子里都像在心头浇了蜜,甜的几欲融化,或许会尝试着付出更多温柔。
在她胡思乱想的空隙中,唐琛已经一脚跨进了乾元宫。然而,他非但没有把蒋琬琰放下,反倒背着人儿直入寝室。
蒋琬琰四下环顾着,周围除了一张以明黄被褥铺就的床榻,和几款紫檀家具外,倒是清净的很。压根儿没有想像中,帝王家穷奢极侈的作派。
原先她并不知道,唐琛爱好的竟是这样素雅的风格。
蒋琬琰顺着他的背脊滑下,半躺半坐地卧在床缘,声音软糯非常:“陛下这龙床躺起来,好似比臣妾那儿更为舒适。”
唐琛失笑,修长的手指弓起,轻轻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喜欢的话,以后都让你睡这里?”
凤栖宫内的摆设皆是他亲自挑选,没比御用之物差一分半毫。蒋琬琰说这话,明摆着是在无理取闹。
唐琛看破,却不说破,反倒顺势引导着话题的走向。
下一秒,蒋琬琰便伸出两条雪白的藕臂,勾住唐琛的颈子,修长玉腿紧紧盘上他的腰。
唐琛余光瞥见窗外炽热的阳光,心知这个时间点并不合适。但眼瞅着她紧闭双眼的羞涩模样,又觉得这世间恐怕没有任何男人,禁得住心爱的女人在身下求欢。
他欺身而上,阳刚的身躯覆住蒋琬琰的绵软,两人唇舌交缠。
吻到动情时,蒋琬琰情不自禁地又是紧揪他的衣领,又是拉扯他的裤腰,惹得唐琛一阵低笑。
明明什么事儿都还没开始做,倒已经被她那双小手弄得衣衫不整了。
正当这时,一贯肃静的正殿却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皇帝呢?”
唐琛甫一闻声,便认出那道威严低沉的女音出自钱太后口中。他顿了顿,满是不舍地离开她温软的唇瓣。
蒋琬琰并非不识大体的,当下就要动手帮他整理凌乱的衣着。
不料,唐琛猛然倾身向前,以吻狠狠封住她薄红的檀口,眼里尽是狂肆掠夺,惊得她忍不住发出咿咿呜呜的声响。
动静不小,仅隔一门的钱太后显然也听见了。
她不由蹙额,正欲再说的时候,便见唐琛神态从容地踱步而出。“母后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钱太后眉头皱的越发紧,语气亦不善:“宫里头何时养了这般狐媚子?光天化日的就敢勾引皇帝,当真是败坏风气。”
她当然知道帐中藏着的不是旁人,而是专宠一身的皇后。却故意把话说得难听,明显地是想让蒋琬琰感到难堪。
“皇帝政务繁忙,无暇管教后宫也是有的,哀家今儿个便代为严惩……”
“母后,”唐琛贸然打断,“儿子自有分寸,就不劳您费心了。”
尽管他仍旧尊称了声“母后”,可换作任何人都听得出,这句话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钱太后紧攥手心,用力到指节发白,脸上的血色也逐渐被淡淡的青紫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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