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致雨一愣：“什么？”
戚敬辰：“刚才昏迷的时候，我看到你在哭。”
其实刚睁开眼的时候就觉得脸上很潮，她以为是因为外面下雨的缘故，没想到自己还哭了，顿时有些窘迫：“没有吧，可能是因为头太疼了，生理性泪水。”
“哦。”
戚敬辰没有再说话，当她觉得轻松一些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我听到你叫爸爸，梦见叔叔了？”
“……”
他的话瞬间又把她带回到梦里，自己还是小小的手、小小的肩膀，那个时候有父母，后来有他，算起来竟然是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最幸福的事了。
“梦见他了是吗？真好，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戚敬辰以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样子半躺在地上，他的面色平静甚至带点柔和，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一副天塌下来也从容的样子。
褚致雨细细打量他，突然发现跟自己比起来，也许戚敬辰对于父亲的怀念更深，当初老夫人把他带回来后就不再管了，那些受了主子气的佣人最常做的就是虐待这个虚有其名的小少爷，那时候对他来说，饿肚子、生病、被虐打是常事，是父亲救了他，把他养在自己身边，慢慢看着他长大。父亲在的时候对自己来说是仅有的幸福时光，那对他来说呢？
“……我走了之后，你都发生了什么事？过的什么生活？”她听见自己暗哑的声音。
戚敬辰看了她一眼：“你想知道？”
她故作轻松：“是啊，想知道，你也说了，我那些伙伴能力不怎么样，也许等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是尸体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是让我们之间的秘密减少一些吧。”
戚敬辰笑笑，看着地上被雨滴一点一点砸出来的小水坑：“就那样吧，叔叔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些钱，我靠着那些钱上了大学，然后跟赵仙人合作骗老夫人，利用她进了褚家的公司，感谢赵仙人的贪得无厌，褚家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竟然变成了我挑大梁，哦对了，我还用褚家的钱给自己做投资了，现在的那家公司跟褚家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跟你两个人的，从上次你带为霜走了之后，我就跟着一起来了，彻底跟那边断了。”
“那老夫人不得气死？”褚致雨笑。
戚敬辰挑眉：“是啊，她气的要死，我走的那天看起来像老了十岁。”
“那她现在还觉得我是灾星吗？”
“你要听实话？”
“……算了，不听了，她那种人可能死了也不会承认自己错误吧。”
戚敬辰点头，没错，老夫人还是那个样子，坚决认为所有的不幸都是别人带给她的，没有一件事是她的错。
外面的雨好像停了，乌云也散了。屋子里不再滴水，稍微明亮了些，却还是很冷。
“我妈呢？”
“嗯？”戚敬辰一时没反应过来。
褚致雨盯着地上一小堆忙碌的西瓜虫，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悲：“我妈呢？她把我送走后，有没有快乐一点？”
戚敬辰沉默，过了好久才苦笑：“以你对她的了解，觉得她会是没心没肺过得快乐的人吗？”
褚致雨没有说话，眼睛有点热，暗恨自己没出息，不该问已经是陌生人的她的消息。
戚敬辰接着说：“阿姨她……她把你送走后，感觉像是疯了一样，也是我不好，你走之后我只顾着自己愤怒，赌气很久没有去看她，后来再见她已经两三年了吧，见她的时候都快吓死了，她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看起来神智已经不清楚了。”
她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这算什么啊……”她喃喃道。
这算什么呢，如果真的不舍得自己，就不要想着掐死自己啊，既然已经选择放弃自己了，又把生活过成那样，这到底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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