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抬起头来看她,伸手环住她的腰,“凌南。到了这个皇宫之后,我才知道,我并不聪明,我所想的,很多都是错的。曾经携手作战的朋友,曾经信任倚重的长辈,曾经骨肉相连的亲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咬你一口的毒蛇。皇宫里的事情,没有绝对。所以我好累,一次次地怀念以前的日子。”
裴凌南俯身把他抱进怀里,“你又说傻话。皇帝,可不是人人都当得的。你看,连我都要为琼花宴努力着,你就更不能放弃了。”
赵显靠在她的腰上,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那舞,真的没关系么?其实不用勉强,不跳也罢。”
“那可不行,玉大人和越大人打赌了,我要不跳,他们非得杀了我。”
“我赌……子襄赢。”赵显淡淡地笑了一下。
“你还不知道他们赌什么呢。”
“我知道。子襄肯定赌你跳不好这支舞,而玉官赌你能。”赵显伸手揉了揉额头,小声道,“玉官终究是单纯了些。”
“沈流光!”裴凌南暴跳如雷,赵显捏住她的下巴亲了她一下,“好好努力吧裴大人,我的内心深处,还是盼望你赢的。”
几天之后,玉翩阡才痛悔自己打了个必输的赌。
裴凌南跳舞的天分匮乏到,每个动作都僵硬得像是舂米的棒子,脸上的表情是冷凝的,肃杀的,好像在她周围的人,全都是她的杀父仇人。连很简单的一个跳跃动作,都以她踩到自己的裙角,最后一排舞娘全部摔倒而告终。
玉翩阡蹲在裴凌南面前,愁眉苦脸。硬是把如花似玉挤成了苦大仇深。
偏偏这个时候,越香凌又假公济私地来看进展,看到掌乐司里一团乱,他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惆怅。欢喜是,这个赌估计是赢了。惆怅的是,他赢了,就意味着皇帝和裴凌南又多了一重的麻烦。
玉翩阡有气无力地说,“小越,你这是打哪儿来?”
“哦,赏花楼。”
“啥,又去赏花楼?你还真是勇敢。”
越香凌寻了个椅子坐下来,舒服地瘫在上面,“跟公子身边的铁蛋儿和小姐身边的双双一起去的。他们不知道在秘密调查什么,拿我当幌子,很隐秘的样子。”
裴凌南在一旁说,“他们大概是想找些线索,看看是谁想害光儿。”
玉翩阡边指挥掌乐司的人收拾残局,抱怨道,“现在先别理那两个小鬼。先头疼怎么把这舞跳好才是真的。皇上本来想让小鬼头去参加那个轮对,结果我们傻傻地被人算计了,这条路就算被堵死了。所以,如果这次裴凌南不跳出个名堂来,我们都可以卷席子回家了。”
“我这不是在练吗?”
“照你这样的练法,到明年都跳不出完整的舞步来。”玉翩阡挫败地坐到越香凌身边,摇了摇他,“小越,快想想办法。”
越香凌微仰头,回忆般地说,“我记得好像皇后的舞艺很出众?我们要不要去找她帮忙?”
玉翩阡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把她忘了?不是我夸口,这天底下能让我玉翩阡赞一声好的,也就是她了!”
裴凌南本来不愿意去,可是又不好泥了越香凌和玉翩阡的好意,只能跟着他们往紫宸宫走去。
翁怡君的病总是不好不坏,内医官在尽力给她延命。虽说近来疼痛的次数没有再增加,但每每痛起来,便生不如死,像是要半只脚踏进地狱里。若不是她自觉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早就不想在人间苟延残喘了。
这天她懒得有精神,刚想下床走一走,就听内官禀报说裴凌南等人来觐见。
她愣了一下,马上说,“快请。”
裴凌南其实挺不愿意来麻烦翁怡君的。一则,翁怡君是病人,不宜太过操劳。二则,名义上来说,翁怡君是正室,她现在连个妾的名分都没有,多少有些别扭。
玉翩阡和越香凌一进了紫宸殿,就恭敬地给翁怡君行礼。以往裴凌南见了皇后,都是行官礼。如今她不做官了,又不懂皇宫中的礼仪,只能干站着。
翁怡君似是知道她的尴尬之处,抬手道,“三位都请坐吧。”
坐下之后,玉翩阡叽叽喳喳地把裴凌南遇到的难题都跟翁怡君说了,临了,还补充了一句,“本来,如果能参加轮对,这一舞就没有那么重要,可是……”
翁怡君笑了一下,“本宫明白。琼花宴是我国的盛事,到时候不仅是朝中的大小官员都会出席,连别国的使臣也会来。这是命运之战。可是凌南,你以前在北朝之时,从未学习过舞艺是吗?”
裴凌南老实地点头。其实别说是跳舞,女红,琴筝,这些女子必须会的技艺,她是一样都不会。当初在沈府的时候,衣服的扣子掉了,都是沈流光给补的。说出去实在是有损她堂堂北朝第一女官的颜面。
玉翩阡不解恨地补充道,“而且实在是没什么天分。”
裴凌南狠狠地瞪了玉翩阡一眼,还扬拳威胁,玉翩阡哼了一声,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只是实话实说”这几个大字。
越香凌说,“皇后娘娘,这几年的琼花宴都是您负责筹备的。您在舞蹈上的造诣也颇为深厚。不知道能不能通过什么别的方法,来完成这支舞?”
翁怡君沉思了一下,问裴凌南,“凌南,你都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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