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斐一时间竟回答不了霍姝的话。
……斐斐这是被汤溅到的呀?祖姑奶奶难道没有看到么?
然而霍姝是真的没有看到。
在霍姝的印象里, 她就是好好在路上走着, 吕斐突然就推了她一把, 然后手上不知为何烫伤了一大片。
她完全想不出这伤到底是哪里来的。
霍姝还没理清头绪,看到吕斐带着惊慌的眼神, 便突然灵光一现, 明白了吕斐遇到的或许又是吕斐原来时空的人。
虽然不知道吕斐是遇见了什么, 但是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要让那边的人发现吕斐。于是她来不及细问, 当下一拉裙摆将吕斐勉强包住, 然后极快地将吕斐带离了原处。
一直走到在一个不会有人注意的角落才把他放下。
刘贵妃的事情过去还没多久, 又遇到了端汤的宫人,这对吕斐来说是双重的打击。
等霍姝把他放下的时候, 小吕斐的神情还有些恍惚, 霍姝有些担心地摸摸他的脸, 吕斐这才慢慢回过神,下一刻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一片刺痛。
烫伤已经从一开始的红肿起了些透明的气泡, 这种烧灼的痛楚换作成年人都难以忍受, 更何况是一个不过七岁的孩童。
吕斐的眼泪一下子又盈满了眼眶, 他举着手递给霍姝,话都还没出口就再也忍不住,对着霍姝呜哇一声就大声地哭了出来。
霍姝原本还想问问他刚刚看见了什么, 怎么会被烫到,但看见吕斐大哭的模样一下子就慌了神。
以往小鬼就算再委屈, 也只是抽泣着, 最多再掉两颗金豆豆, 红着鼻子看起来十分可怜。
可今天或许吕斐受到的打击太大,已经超出了这个孩子心理能够承受的范围,这么一放松下来,顿时就再也忍不住,用最原始不加掩饰的大哭来宣泄自己的惶恐与痛苦。
“别哭,哎——”霍姝见到吕斐这个样子,就完全没有了在北蛮面前那般的镇定自若。等她把吕斐的小手托在掌心,看着上面一个个透明烫伤的燎泡,便更加的手足无措:“没事的,别哭,啊。”
“痛——斐斐好痛——”
见吕斐哭得根本停不住还只喊痛,霍姝原本想用自己的手背去给吕斐降温,后来想到自己的手也是热的,附上去只是火上浇油,于是连忙收回。
她看着旁边的鲤鱼池,转念想拿水给吕斐敷一下,可一想到鱼池的水那么脏,或许会导致烫伤被感染发炎,又不敢动。
“忍一忍啊乖。”霍姝放缓了声音哄着:“我们马上回去涂药,嗯?”
可吕斐根本停不下哭,只是喊痛。
霍姝也没了办法,只好半抱半哄着吕斐往临华殿赶,见他真的疼得难受,只能一路上就托着吕斐的小爪子帮他呼呼。
才刚到临华殿门口,霍姝已经是满头大汗,不知是是急的,还是吹了那么久累的,她一跨入门,就急切地吩咐:“青萝!快去太医院请太医,治烫伤的!”
青萝匆忙忙赶来,立刻就见到霍姝托着的小爪子上严重的烫伤,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不用霍姝吩咐,她转身就去拧了一块凉水布巾,然后折叠好轻放在吕斐的手背上。
带着凉意的布巾一接触到手背,顿时让吕斐手背上火烧火燎的灼痛散去了大半,连哭声也小了许多。
霍姝见吕斐神色松缓,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谢天谢地。
她这才发现自己关心则乱,居然还让青萝去叫太医。
青萝虽然不是名医,但是治一般的烫伤也是游刃有余。
见此,霍姝有气无力地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对青萝说:“那你快点帮他看看,严不严重。”然后咕噜噜地把整杯水一饮而尽。
一路上给吕斐手背上吹风,她吹得自己都要脱水了。
不得不说,刚刚接连发生的事,就连她这个心理无比强大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燎泡没破,没有大碍。”青萝拿开布巾看了一眼,然后又立刻再浸了凉水给吕斐敷上。
“白姐姐,你先帮我给他凉敷一会,热了就换换布巾,我去拿药来。”
青萝起身离开,白苓便接手了她的工作,让布巾轻轻按压在吕斐手臂上。
“这是怎么了?”白苓皱着眉:“好好地,怎么会烫到呢?”
“哎——”霍姝心累地捂了额头,一时间有些恍惚地开口:“你让他说。”
被点到名的吕斐眨了眨哭得通红的眼睛,抽噎着断断续续开口:“斐斐和祖姑奶奶走路上,然后……”
“等等!”霍姝猛然间又反应过来这种事不能说,连忙又打断吕斐:“不不不,还是我来说吧!”
“哦。”吕斐哭累了,手背也不是很疼了,于是恢复了一贯的乖巧模样,抽了抽鼻子就不再开口。
只是白苓看着霍姝这着急掩饰的模样,立刻挑了挑眉毛。
——唔,这是又要开始编故事了?
霍姝说谎掩饰的本领再厉害,那也没办法瞒过白苓的眼睛。
什么能骗过一只在荒野中的独狼?除非她自己愿意不说破。
而白苓对霍姝总是很包容的。
“不想说就别说了。”见霍姝眼睛乱转,显然根本没想好怎么说的样子,白苓叹了口气,选择不追究。
霍姝松了一口气。
青萝拿着一个小瓷盒走了过来。她让白苓将吕斐手上的布巾拿开,然后用小银勺挑了一小块药膏,轻轻地涂在了吕斐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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