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凉和陆羽给太后请了安,就坐了下来。
风书锦徐徐开口:“这是容华姐姐头一次给太后请安吧?怎么来得这样晚?慎贵妃也是,该提醒着点。”
陆羽刚要说话,被慕凉伸手拦住,她微微一笑:“妹妹说的是。”
慕凉不想呈口舌之利,况且在这里,最视她为眼中之钉的,是这康德宫的主子,无论她说什么,都一定会被太后斥责。
太后横了慕凉一眼,道:“皇上的后宫人数不多,今日你们四宫贵妃都到齐了,本宫就多说两句,皇上前朝事务繁忙,你们应该做的是为皇上排忧解劳,万不可再多添事端。”
“是,谢太后教诲。”
众嫔妃纷纷起身,俯首行礼。
慕凉刚要随众人坐下,就听得太后叫她:“容华贵妃。”
慕凉只得又站起来答应:“臣妾在。”
太后道:“听闻昨日皇上龙颜大怒,可有此事?”
慕凉心下喟叹,该来的终究要来:“回太后,确有此事。”
太后眉峰微蹙,沉声道:“虽说容华贵妃初蒙皇上恩典,但也不是这宫里的新人了,况且又清净了好几年,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该清楚得很!皇上劳心国事已经很辛苦了,做妃子的还要让他烦心,实属不该!”
慕凉俯首垂眸,低声道:“太后教训得是,臣妾知错。”
太后低低地哼了一声,道:“知错就好,快到年节了,你就把《女德》、《女训》、《女戒》各抄写三遍,以示小惩吧。”
慕凉道:“是。”
关于昨日的事情,皆是宫中人多口杂,众口相传,皇上盛怒之下也没降什么罪责,可今日太后却没有放过,这一下,所有人都清楚了太后的立场,这个突然出现的贵妃,似乎并不受太后的待见。
众嫔妃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看向慕凉的眼神也不太友善起来,幸灾乐祸的意味渐渐明显。
太后揉了揉额角,显出疲惫之色,风书锦赶紧道:“母后是不是累了?”
太后叹了口气,道:“本宫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了,这后宫的事情也是快要管不动了,皇上的四宫贵妃既然都已经齐了,那皇后之位空悬已久,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太后此话一出,一石惊起千层浪,片刻的寂静之后,底下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本朝确实属于特例,琅帝登基五年,一直没有立过皇后!一直为人诟病,可是任满朝的大臣言官如何上本启奏,琅帝却执意如此。
风书锦威襟正坐,并没有因为太后突然提出的“立后”之事有什么失态,也不知是对此早有耳闻还是她真的城府甚深。
风书锦轻轻咳了一声,还在议论的嫔妃立刻惊觉,安静下来。
太后满意地朝风书锦点点头,又继续道:“立后之事,本宫会与皇上商议,皇上日理万机,无暇顾及后宫,若有皇后帮忙治理,本宫也能放下心来,享享清福,你们这些做妃子的,也要辅佐皇后,给皇上一个安宁的后宫。”
说到最后一句,她特意看了慕凉一眼,警告之意呼之欲出。
风书锦则恭谨地道:“谨遵母后教诲,臣妾等必尽心服侍皇上。”
太后微笑着道:“昭宁贵妃一直以来管理六宫甚为辛苦,六宫和睦,你做得很好,本宫和皇上都是看在眼里的。”
话外之音已经很明显了,风书锦笑得更甜了:“谢母后夸奖,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又说了几句闲话,太后就称累了,众嫔妃纷纷起身告退。
慕凉与陆羽一道,出了康德宫没几步,耳边的闲言碎语就飘过来了,慕凉在后宫本就风评不大好,人们都说她孤高自傲自以为是,前一天皇上刚大肆处罚了她宫里的下人,今天又看出她不得太后的欢心,自然免不了落井下石几句。
“唉,有的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受宠呢,风风光光地出来,结果没几天就被打了脸。”
“是啊,看来有的事情,不是位份高就比旁人强的。”
“嗯,希望那人千万别有什么非分之想,这皇后之位,是非昭宁姐姐莫属的!”
立刻有几个人围在风书锦身边连声附和,恨不得赶紧让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看到自己的衷心。
陆羽和慕凉径直向前走着,听到这些人说话越来越不堪入耳,陆羽心头火起,她握了握拳,终于忍不住回头怒道:“你们这些人,整天就知道搬弄是非,在人背后乱嚼舌根!容华贵妃岂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太后才刚教诲过要后宫安宁,你们都忘了吗?”
就算众人知道,陆羽才刚刚从冷宫赦免出来,恩宠大不如前,可她毕竟是一宫贵妃,比旁人身份尊贵,此刻她一发怒,登时震慑了不少人。
风书锦闻言,快走了两步,走到慕凉身边,浅笑道:“姐姐,你不要在意她们的话,这些小蹄子,平时我疏于管教,都放纵惯了,我替她们给姐姐赔个不是。”
慕凉淡淡一笑:“我不在意,说起来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自然不在意她们说了什么。”
慕凉说话并不客气,风书锦一愣,但依旧嘴角含笑道:“那我替她们谢谢姐姐了,姐姐真是大度。”
陆羽跟着慕凉回了钟毓宫,院里的狼藉早已经收拾妥当,只是难免留下了细微的痕迹,新培过土的花盆,刚补过漆的栏杆,甚至仔细洗刷过的地面,石板间的缝隙残留的点点暗红的血痕,都在诉说着这所宫殿昨夜里遭受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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