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官手里提了林幽兰买的那些傀儡人,就问她,“六小姐,你买这么多这些东西有用吗?会用吗?买回去送人?”
林幽兰说:“什么送人,我自己用,学会了之后在我爹六十大寿上表演给他看!”
林副官撇嘴,“六小姐,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这可要从小练的!”
林幽兰说:“你放心,难不倒我。”
几人边闲聊边沿河边走。
时近傍晚,夕阳斜照,将光影投在了河面之上,使得小河镀上了层薄金,水流缓流,波光鳞鳞。
忽地,远处传来了锣鼓声,几位行人匆匆往那边奔了去,脸上俱有兴奋之色,“玄灯社又开锣了,今天演封神榜,快走,快走,这可是过年过节才能见的。”
有懂门道的就说:“没错,孙穆杨的技艺怎么那么容易瞧得见,他一个人就能操纵八九个影人,到时舞台可热闹得很,神仙上天,妖怪入地,喷烟吐火,排山倒海都能瞧得见!”
林幽兰早一把拉住了那路人,“什么玄灯社,你们在说什么呢?”
那路人眼利,一眼看见林副官包袱里露出了一角的皮影,指着说:“皮影戏啊,你买都买了,怎么会不知道咱们古方镇的皮影全国闻名,孙穆杨更是其中的大家,他的技艺可难得一见的,平日里,也只是他的弟子上场表演,今日他可亲自上场!哎,我不跟你说了,我去占个位子,去迟了,站都没地儿站!”
路人甩开她的手,急匆匆往前跑了去。
林幽兰双眼放光,“太好了,林副官,你不是说我不会吗?我拜个师学学不就成了!”
林副官说:“这种东西都需要师傅的亲传口授与长期勤学苦练,你一个闲人哪这么容易学会?”
林幽兰不以为意,“我只学一出戏,有那么难吗?”
跟着那些路人来到了一个广场上,锣鼓虽然响着,可实际却还没有开始表演,场上搭了一个简单的台子,几个艺人正准备着,竖起了白色幕布,放置好投射马灯,一些闲人自己搬了椅凳来,占据了中间的好位置。
前面却有两排宝椅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坐,安雅瑜知道那两排就是留座或标价的了,上前询问:“请问管事的在吗?”
一瘦小老者走了进来,哈着腰说:“姑娘什么事?”
“这座还有余留吗?”安雅瑜问。
老者笑了,“孙穆杨师傅的玄灯会怎么还会有座留着?几天前就被人订完了。”他看了林泽夫一眼,见他气宇不凡,似乎有些迟疑,“我去问问孙师傅,他平日里会给好友留几个座的。”
林幽兰兴致高昂,“我和你一起。”
两人走到台后的帷帐之中,隔不了一会儿,帷帐一揭,和一位素白衣服的中年人一起走了出来,林幽兰满脸笑意,“三哥,雅瑜姐,这位是孙师傅,他答应收我为徒,教我一出戏了,今儿晚上,还让我亲自上场。”
孙穆杨微微点头,“这位姑娘一派孝心,为父亲祝寿学影子戏,再怎么着,我们也得成全了。”
林副官压低声问:“老实说,花了多少钱?”
林幽兰呸了一声,“懒得和你这俗人说话。”
安雅瑜就问了,“孙师傅,她可什么都不会的,她能控制什么?”
孙穆杨笑呵呵地说:“她戏不多,我们这出戏要十来个人操纵,她只需控制一样东西就成了。”
安雅瑜奇了,“到底是什么啊?”
林幽兰得意洋洋,拉长了声音:“二郎神……”
林副官惊了,“他可要上天入地的!”
林幽兰慢吞吞说完:“……身边的哮天犬。”
几人都笑了,林泽夫也微微扯了扯嘴角。
林副官说:“原来是一条狗,难怪容易。”
孙穆杨说:“说容易也不容易,但姑娘只要学好了这个,慢慢儿的其他就不在话下。”
孙穆杨派了个小弟子来,拿了哮天犬的皮影来,几下就教完了,又回去准备上场,让林幽兰自己先练着,林幽兰拿着支架比划了几下,没精打彩起来,“就这?摇几下头,摆几下尾。”
小弟子认真地说:“姑娘,你可别小看了这,我可都是学了三年才上场的,师傅让我第一次上场控制一个蝴蝶!”
林幽兰这才有了几分高兴,就盼着开场。
夜幕降下,场上的人渐渐多了,看在林幽兰那银子的面子上,几人被安排在了前排正中。
挑在四角的马灯亮起,白色幕布上打上了一圈光影,急雨般的锣鼓声响,林幽兰兴致勃勃提着哮天犬皮影去了后台。
台上紧锣密鼓,影人枪来剑往,腾跃翻滚,时而钻天入地,时而翻江倒海,唱出来的调子却是婉转悠长,余音缭绕,台上台下之人皆如痴如醉。
而那条哮天犬只时不时跑出来转一圈又跑回去在角落里待着,看得安雅瑜暗自好笑,心说以林幽兰的性子在幕后能呆这么长时间还真是出奇。
幕布之上,那哮天犬摆头,摇了一下尾。
不知为何,安雅瑜心底忽升起阵不安,轻声说:“她还真在幕后待这么长时间?”
林泽夫一皱眉,对林副官说:“你去瞧瞧。”
林副官忙向后台而去,隔不了一会儿匆匆走来,“六小姐不在幕后。”
安雅瑜失声说:“怎么会?”
林泽夫却已站起身来,朝后台走去。
林副官早已拉起了那操控哮天犬的小徒弟,“那位姑娘呢?”
小徒弟急得汗都出来了,“别啊,这正演着呢,可不能出错,那姑娘事儿多,一会喝茶,一会儿上茅房,这不,还在上茅房呢!”
他手往后指。
几人忙往后面冲了去,林副官早查了茅厕,发现空无一人,忽地,一声尖叫响起,几人急往发声去冲,就见林幽兰呆呆站在一棵大树之下,看着树根之处,静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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