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眸,看着那远远站在栏杆处的人,他身边翠浓环绕,一树梨花正灿烂盛开,几片花瓣缓缓飘落,落在他的肩头,使他肩上冰冷的肩章添了些柔色,他缓缓抬头,迎上了她的视线,却是晦暗莫名。
宫池鸫在她耳边低声说:“安大小姐,幸亏你们的婚约是假的,我劝你啊,即使是假的,也要早点脱身才是,林家这趟混水,不好趟啊,说不定一不小心,连命都搭了进去,你瞧,我就不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安雅瑜无来由烦闷起来,“多谢宫池先生提醒。”
“总之,安大小姐如有召唤,我随时候教。”宫池鸫说。
他转身离去,脚步声越走越远,终至渐不可闻。
她看着远处站着的那人,却心生了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走上前去。
林幽兰瞧了瞧她,又瞧了瞧林泽夫,识趣地说:“雅瑜姐,我先走了啊,等会儿找你。”
她高跟鞋在青石板砖上踩过,也渐行渐远。
四周终于静了下来,只余满园的鲜花自浓翠中伸出头来,盛开得正好。
他看着她,忽然间便笑出声来,慢慢朝她走近,垂眸望着她,“安雅瑜,说说你心中怀疑的是谁?”
到底这个她不能避免的话题还是由他提了出来,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说:“现在还查无实据,所以……”
他的手按上了她的肩膀,另一支手却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于他,“安雅瑜,你还真不会撒谎。”
他手指在她下巴之上,使她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道,那温热的手感也使她的皮肤如被灼烤着,她偏过头,想要避开,他手一紧,下巴便被捏得紧紧,隐隐有些生痛。
“说!”他冷冷地命令,眼眸转为锐利,像两柄出鞘的剑。
安雅瑜一缩肩,只觉一股让人压抑的气氛顿时围绕着两人,她低声说:“我拿刀刺进谷兰腹中之时,头一个走进房间的,是林二太太,而我在见谷兰之前,曾经和林二太太有过短暂的对话,我记得有一种催眠术,眼睛注视于人,通过有节奏的对话,可以催眠人。”
她似豁出去一般,终于抬起头来看来,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渐渐溢满全脸。
林泽夫松开了手指,后退一步,眼眸里闪过丝痛苦,背对着她,“你终于说出来了。”
“三爷怎么办?”安雅瑜看着他的背影。
他身影依旧笔直,如青山韧松,可她却还是从他背影之中看出了萧索之气。
在安雅瑜的心中,他从来没有被什么事难倒过,他可以亲手拿刀砍头,也可以决胜于千里之外,可这一次,他会怎么办呢?
他最信任的人面目全非。
他的信仰即将崩塌。
她正想着,他却转过身来,直视于她,“安雅瑜,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杀人灭口的?”
“啊?对谁?”她怔怔地问。
他忽然间便笑了起来,伸出手去,揉了揉她还没长长的头发,“还好,有你。”
安雅瑜从没有被人如小狗般对待过,不舒服地偏过头去,此时才醒悟过来,瞪圆了双眼,“三爷要杀我灭口?”
林泽夫见她这模样,脸上笑意却渐渐扩大,如清风朗月般舒展,“安雅瑜,对于外人,你机敏非常,闻一而知十,可对于自家人,却迟钝得很,甚至于不能洞夕了解你的父亲,你对家人是不设防的,这是不是代表着,你把我也当成了你的家人了?”
安雅瑜怔怔地看着他,此等紧要关头,他在说什么呢?扯到哪上去了?
可对上他俊美之极的眼眸,却使她心头一跳,垂头下去,手不由自主捏着衣角,轻声说:“三爷,我,我哪有?”
林泽夫一伸手臂,就把她抱进了怀里,按住了她想要挣脱的肩膀,“安雅瑜,别动,让我抱抱。”
她只好僵直了身子,任由他抱着,终于忍不住,闷声说:“三爷,我们是假扮的未婚夫妻,你别忘了。”
他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使她脖子轻微的麻痒,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没忘,一直没忘。”
夕阳西下,阳光从檐角扫进,投射于两人身上,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安雅瑜偶尔抬头,却看见远远的二层小楼栏杆处,一个女人凭栏而立,一身锦锻的旗袍,新式的法兰西披肩。
她只觉自己身子忽然僵直,从头至脚都不能动了。
那女人却似笑了,团扇轻轻地摇着,身子一扭,往屋内走了去。
林泽夫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松开了她,却只是说:“安雅瑜,别怕,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他的眼眸如磐石般坚定,她莫名便安定下来,垂头说:“好!”
“谷兰身边那名叫麦穗的小丫环,正羁押在畅春园,你去问话,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林泽夫说。
安雅瑜又应了声好。
……
五姨太见林二太太走进屋子,站起身来问她,“二姐,怎么了,看见了什么,气呼呼的?”
林二太太甩着帕子坐下,“还能看到什么?”
五姨太往窗子外望了一眼,正巧瞧见安雅瑜和林泽夫一前一后的走了,轻声说:“二姐,看来我们这一次失策了,这位安雅瑜,的确不一般啊。”
林二太太随意应了一声,却笑了笑,“那倒未必。”
“有二姐坐阵,当然会化险为夷了,安雅瑜这次有大帅保着,脱困而出,可她在大帅面前说了许多,不都是查无实据,猜测而已。”五姨太笑着说。
六姨太自内室走了出来,坐在了椅子之上,“五妹说得没错,二姐,你也别担心,咱们在林家筹划这么久,眼看事可达成,可绝不能让一个小小女子误了事去!”
“六妹,你说得轻巧,她有三爷支持,又有大帅发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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