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那副硬邦邦的脸,莫不是带兵途中消耗过度,所以才会英年早逝
那可正合她意。
宴席之上,繁文缛节,就都省了。所以纳兰长燃踩上园子锦布的时候,也就身旁的人略略在行礼。
只是她无暇去回应这些阿谀奉承的人,她凉凉地看了眼西二处,便又往东二处的看过去。
可是,且撇开她私下行商的事不说,她再怎么说,都是一众公主里姿色数一数二,凡所经之处,就没有人不感叹她生的漂亮。
这沈宴慎倒好,穷的叮当响,居然还看也不看她,这他仗什么
沈宴慎身旁还有一个空位,沈国公府人早就齐了,这个位置,也不知道是设给谁的。
纳兰长燃心道,实乃天助她也。
于是,她看也不看那边的宁世安,径直就朝沈宴慎旁边的位置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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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堆了一脸笑意却落了空的宁世安在父亲责怪的眼色里瞬间黑了脸。
“怎么,介意我坐这?”纳兰长燃走过去,沈宴慎还端着杯盏,她含笑着,一点也不避忌地,看着他的脸问道。
闻言,他放下杯盏,凉凉地看她一眼,话中却是有话,“百花园里,公主想坐何处便是何处。”
话虽这么说,可沈宴慎脚下却不动声色地夹住椅脚。
纳兰长燃拉了几拉,没拉动,一低头,便瞧见沈宴慎脚下的动作。
她捏了捏拳头,心道,若不是看在还要借他脱离苦海,她指定一拳下去。
遂吸了口凉气,软声道,“沈世子,不知,可否为我拉开椅子”
沈宴慎半点没动作,继续自顾自地抿了口茶。
纳兰长燃常年面对的是各行各处的商人,见过的手段阴险不计其数,眼下这点小伎俩,可唬不到她。
“沈世子,你瞧,父皇还在上头看着,你说要是我久久不坐,不知,父皇会如何想沈国公与沈世子。我想想,这俸禄不还未下发是吗,到时候只怕是……”
说到俸禄,沈宴慎眼神终于有松动,半秒过后,他收了桌下的脚。
纳兰长燃拉开椅子,一挽裙裾,坐下道,“这般先谢谢沈世子。”
沈宴慎哼了声,便往远处挪了挪。
纳兰长燃也不恼,两手一挥广袖,便端端正正地坐在沈宴慎旁边,装作看不见那边眼睛瞪得快凸出来的宁世安。
如果纳兰长燃记忆没出错,那么宁世安会在宴后趁着平隆皇帝龙颜大悦之时主动请旨赐婚。
而想要制止事情的发生,那便只能先下手为强。
于是,纳兰长燃在宴中,宾客吃得正欢之时,起身,行礼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我儿,到父皇身边来。”纳兰长燃平时人就机灵,又会哄平隆帝开心,这会平隆帝正高兴,拍了拍龙椅空出来的位置,便抬手召唤站在东二处的纳兰长燃。
纳兰长燃软糯地道了声父皇,又睨了眼臭着脸沈宴慎,就面不改色地碾着他特意伸出来的脚,从他身旁经过,款步走到龙椅上坐下,未有丝毫怯色地看向一园的文武百官。
“你有何事相求,不妨说来听听。”平隆帝看看下方停杯投箸的宾客,又看看搂着自己臂膀撒娇的纳兰长燃宠溺道。
“父皇,儿臣想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哦”平隆帝又哈哈笑了两声,问,“你且说说,要父皇与你赐婚于何人。”
纳兰长燃看看座下依旧毫不关心的沈宴慎,道,“儿臣想让父皇为我和沈世子赐婚。”
“陛下不可!”沈宴慎还没反应过来,西二处的宁世安便站起来。
“为何不可”平隆帝脸色一沉,看向宁世安。
“臣以为……”宁世安憋了憋,实在想不出借口,只能道,“不合适。”
“沈国公你如何看”平隆帝看向东二处的沈国公。
“臣……臣以为,”沈国公正为儿子的婚事发愁。前阵子,他拉着老脸好不容易讨得旧识应允,换回个自家儿子与佳人见面的机会。谁知道,这兔崽子,死活不去。一气之下,他下了通牒,不去可以,那你就给我上前线领兵出征去。沈国公本以为提到领兵出征,总该是能唬住这崽子。可万万没想到,这崽子居然情愿冒死出征,也不见人家姑娘一面。这会好了,非但不用愁,还娶了公主,沈国公怎么会说不好,下一秒,果然听到他道,“甚好。”
“沈世子你如何看”平隆帝看向沈宴慎。
“臣以为不好。”沈宴慎淡淡道。
那边,黑着脸的宁世安听到沈宴慎的回答,脸色总算是稍微缓和了些。
还没等平隆帝再说话,纳兰长燃却拭拭泪,嘤嘤委屈道,“父皇,今日晨起儿臣略感身体不适,便宣了太医,可谁料……”纳兰长燃欲言又止。
“太医如何说”不光平隆帝,宴下一干人等都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等纳兰长燃的后话。
“太医说,儿臣有喜了……”
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沈宴慎。就连沈国公,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
一般姑娘家,尤其是尚未出阁的,若不是真真实实,自不会说这种有污自己名声的话。可想,这沈世子,当是真的与宁佩公主,私下往来甚久、甚深。
“沈世子,此事可是属实”平隆帝脸上已经是一派上朝听政的肃杀。
这纳兰长燃早就算好,沈宴慎是不会宣太医来验证。其一,她贵为公主,若是把出来她尚未怀有身孕,那么,不就等于当场拆穿她在说谎?她堂堂大源公主,灭自己清白,去陷害一个世子,为何呢?不更引人臆想连篇?其二,既俸禄未出,若是他当场拆穿了她,那么,但凡她在平隆帝耳边言语一二,不说俸禄,怕是沈国公府上上下下几十口都会跟着遭殃。
沈宴慎细细分辨其中厉害,作揖之时,一眼便看见依偎在平隆帝身旁朝他暗暗翘着嘴角的纳兰长燃,沉声道,“回陛下,此事……”他一咬牙,扛下,“千真万确。”
“那你为何还拒绝赐婚”
“臣……”沈宴慎低头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还洋洋得意的纳兰长燃,额头青筋爆起,答道,“臣只是怕……如今举办婚宴,会惊扰公主腹中胎儿。”
平隆帝一下舒缓了脸色,又搂了搂身旁的纳兰长燃,笑道,“沈世子多虑了,这婚宴之事,朕自会安排人去张罗。更何况这是喜事,何来惊扰一说”
“如此,便谢过陛下。”沈宴慎一字一句,都似在牙缝里挤出来。
宴下一干人眼尖地跟着附和,“恭喜陛下。”
“那若是沈国公与沈世子无异议,那宴后,朕便安排人寻个良辰吉日,为你二人早日完婚!”
“臣遵旨。”
话毕,园中之人又是齐声道贺。
与沈国公那边不同的,定远侯这边,嘴上虽道着喜,可脸色,却是由紫到黑,难看至极。
宴席至尾声,纳兰长燃正欲前往沈国公府闲谈一二,只才刚出了百花园,便与柳如是撞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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