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识水性……”兰香委屈道。
“快去找人来救公主。”云清晓道,接着往池子里望去。月华的微光照不亮荷花池黑暗的水面,只依稀可见水面有一圈圈的涟漪荡开,想来昭阳公主已经沉下去了。
“昭阳……昭阳……”慕容贵妃心急如焚地呼唤,又慌又惧,“母妃下来救你……”
“娘娘熟悉水性吗?”云清晓问。
慕容贵妃摇头,泪水涌出眼眶,“本宫只有昭阳一个女儿……昭阳不能有事……本宫要下去救昭阳……”
云清晓心念急转,“妾身熟悉水性,妾身下去救公主。”
慕容贵妃欣喜若狂,“真的吗?”
云清晓咬咬牙,纵身跳下去。
暗水荡漾开来,她适应了一下,便潜下去,渐渐的,水面恢复了平静。
慕容贵妃取出丝帕,擦去脸上的泪水,眼角眉梢漾着阴毒的冷笑,与方才梨花带雨、紧张女儿的模样判若两人。
云黛,是你自己要下去的,可不是本宫逼你的。
虽然你说“没有非分之想”,虽然你口口声声说不想进宫,但本宫怎能买一个万一?
慕容贵妃不是不信她的说辞,而是只信自己的手腕。入宫侍驾五年,慕容贵妃比任何人都了解皇上,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不顾颜面与身份,与左相争得面红耳赤。
这是慕容贵妃见过的,皇上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子而不顾身份、龙颜震怒,也是她见过的,皇上第一次暴跳如雷,那样的盛怒,足以摧毁一切。
可见,在皇上心中,云黛超越了后宫所有妃嫔,甚至比他的颜面、身份与尊严还要重要。
这是最让慕容贵妃惶恐的。
一旦云黛进宫,后宫便形如虚设,她慕容嫣的恩宠便被云黛夺去,还有好日子过吗?
慕容贵妃绝不会让一个即将夺走自己恩宠的女人进宫!
她一向未雨绸缪,与其到时候千方百计扳倒云黛,不如现在趁她尚无羽翼、毫无防备的时候让她彻底消失。
兰香演得还不错,先把一块大石投入荷花池,再去池岸对云黛的侍婢说,十九夫人要和贵妃娘娘多聊会儿,要她先回去。
慕容贵妃望着池子,水面荡漾,有不小的动静,看来潜在水下的两个侍卫已开始做事了。
云清晓正摸黑找人,却有两个侍卫快速游过来,她以为他们是下来救人的,便对他们打手势,可是,他们迅速抓住她,将她往底下摁去。
震惊的瞬间,她明白了,原来这是慕容贵妃的局。
她出招反击,可是,这两个侍卫身手不赖,且水性非常好,见她反抗,便出重手打她。
她后背的伤本就还没痊愈,下水已是不妥,又遭受虐打,顿时,她一口气提不上来,急速往下沉去……后背剧痛难忍,胸口胀痛得厉害,眼前越来越黑,意识越来越模糊……
若锦本想等十九夫人,可兰香一再强调,这是十九夫人的意思,若锦只好先行回来。
刚回到听雨阁,若锦就看见一个锦衣男子从另一头走来。
慕容焱认得她,问道:“你家夫人在吗?”
“请问公子是哪位?”若锦见此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断定他是官家子弟。
“我与你家夫人相识,我找她有点事,劳烦姑娘通传一声。”他持礼道。
“十九夫人不在。”
“她在哪里?”
“在玲珑阁,与慕容贵妃在一起。”
“多谢相告。”
慕容焱眨眸一笑,随即转身离去。
若锦转念一想,这男子不知什么人,如若大人知晓十九夫人与其他男子在一起,那便不好了。这么想着,若锦快步跟上去,“公子,我跟你一起去。对了,公子还没回答我呢。”
他双唇微牵,“慕容焱。”
她惊得睁大眼,“你是慕容焱将军?”
他含笑点头,她崇拜地看他,又娇羞地低下头,一颗心砰砰地乱跳。
这一路,若锦的心思都在身边的公子绕,忽略了所有,直至他说到了,她才猛地回神。
“玲珑阁没人。”
慕容焱的眉头轻皱起来,月洗高梧,荷花池笼罩在朦胧的月色里,神秘而静谧。玲珑阁空无一人,仿佛未曾发生过任何事。
她满心疑惑,“莫非十九夫人跟随贵妃娘娘去未央殿了?慕容将军,不如去未央殿?”
二人离开玲珑阁,却只是走了几步,他忽然止步,凝神静听。
荷花池里有声响,应该有人。
他的耳力、嗅觉比寻常人灵敏,能分辨出寻常人难以分辨的事物。
“你去未央殿问问你家夫人在不在那。”慕容焱吩咐道。
“是。”若锦匆忙去了。
他屏息静气地听,荷花池里的声响非常细微,难道是鱼游动的声响?
与此同时,勤政殿前,宫灯随风飘摇,光影摇曳。
萧太后、慕容贵妃和众臣看见皇上被禁军架着回来,大惊失色地迎上去。
风无极着急道:“皇上受伤了,先回朝阳殿,速传太医。”
情况危急,众人不敢多问,跟在后头前往朝阳殿。
燕天绝眼眸微阖,一副身受重伤的无力模样,衣袍染了鲜血,触目得很,令人担忧。慕容贵妃心如刀割,亦步亦趋地跟着,又见所有人都关注皇上的伤势,无人注意玲珑阁那边的事,不禁喜上眉梢。
回到朝阳殿,燕天绝被禁军扶到寝榻上,张太医连忙察看伤情,而风无极早已将所有人请出去,就连萧太后和慕容贵妃也不能留在寝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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