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声闷哼,手指在雅安颈后某处微微用力按了一下,雅安只感到头皮轻微地一麻,也没其他异样,只道他是不留意碰到的。
“你去给我拿吃的和水来……还有,”任着雅安将手按在自己身上,男人几乎是触着她的耳朵吩咐,喷出的气灼烫之极,“不要打别的主意……我用手法封了你的玉枕穴,你如果不在半个时辰里回来,或者带人来,就别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说到最后,男人的额头无力地在她肩上搁了片刻,然后蓦然松开她,自己再次跌坐在地。
雅安怔了一怔,无意识地退后几步,而后突然回过神,掉头就跑。
苇草拂过面颊,夜风在耳边呼啸,雅安飞快地跑着,这个时候才感到巨大的后怕。
谁知还没跑出苇泽,一阵昏眩,人已扑倒在地,好一会儿方才清醒过来,蓦然忆起男人的警告,知他非虚言恫吓,心中不由充满了恐惧。
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除了黑森森的芒草外,自然什么也看不到。手脚都被擦伤了,刚刚昏眩的感觉还残留着,这一次她再不敢奔跑,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
人们仍然在为首领嫁女儿狂欢,唱歌跳舞,喝酒喧嚷……一切与之前没有两样,不同的是,她自己已在鬼门关前徘徊。
小心地避开人群,雅安从帐篷阴影中绕着回到自己的营帐外,没想到克格勃竟然守在那里,显然是打算守株待兔。不由一阵厌烦,想到如果不是他的纠缠,自己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窘况。
心中虽然怨怪,可是毕竟无可奈何,只能小心地不让他发现自己,悄然绕到了宿帐的后面。在厚厚的帐壁某处摸索了一会儿,突然揭起一块帐布,现出一个可容人通过的小洞来。流浪这些年,她早学会为自己留条后路。
帐内黑漆漆的,依娜和妹妹们都不在,雅安摸黑在地毡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等稍稍平静下来,才起身去摸水袋和驼肉干。她不敢点灯,怕火石敲击的声音引来克格勃,另生枝节。
再次回到苇泽,雅安不是不害怕的。风吹动苇浪,沙沙的响声如同鬼蜮一般,她突然怀疑起自己开始是不是糊涂了,怎么会往这里面跑?
“我回来了,你在哪里?”循着开始的方向往苇泽里走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那人,雅安心中忐忑,不由开口低喊起来。
没人回应,除了苇草摇动的声音外,只能听到野虫的叫声。雅安有些急了。如果他……他不在了,她要怎么办?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你别害我啊……”想着自己不明不白就遇到这么一档子事,她简直是欲哭无泪。
“这里!”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终于再次听到了那个男人冷漠的声音,雅安差点没喜极而泣。
男人换了藏身的位置,显然是在确定了没人跟着她才出声的。接过她带来的肉干和水,他并没有立即开吃,而是突然伸手捏住雅安的双颊,迫她张开嘴。
雅安只觉一样东西落进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已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啊……”男人松手,她下意识轻呼出声,“你给我吃了什么?”
男人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在她后颈上轻拍了一下,雅安感到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脑突然一清,连呼吸似乎也顺畅了许多。
“用我血喂的蛊。”黑暗中缓缓响起的声音像是催命的鬼符。
雅安浑身寒透,颓然坐在地上,沉默下来,耳边响起男人喝水的声音。
在他们游民中有这样一种传说,用人血喂的蛊,被种蛊之人的生死与养蛊之人生死相连,也就是说,如果眼前的男人死了,她也要活不成。
“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许久之后,她幽幽地问,连愤怒也觉得无力。
仿佛听到了一件可笑之极的事,男人嘶哑地笑了起来,笑得呛咳起来,可是笑声空洞而冰冷,让人听得心中寒意直冒。
“女人……”低低的两个字,透出明显之极的轻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没有回答雅安的问题,男人反问。
“你还没回答我……”雅安微弱地抗议,却仍在瞬间的沉默之后,回答了他问话:“这里是远阜,我只是一个坦那人而已,你放过我吧。”坦那人是流民的另一种称呼,他们为了生存,四处游荡,偷蒙拐骗,无所不作,是最不受欢迎的一类人。
男人闷哼了声,淡淡道:“在我平安离开此地之时,自然会给你解蛊。你最好祈祷我不会死在这里!”
雅安欲恼不能,怒极而笑,站起身来,“我凭什么相信你?”凭什么相信他是真的下了蛊?凭什么相信他平安离开之时会放过自己?
“你可以不相信。”男人并不阻止她,苇草被压倒的声音响起,他似乎躺了下来。
雅安恼恨地一跺脚,转身就走。只是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喜欢劫妻请大家收藏:(m.75zw.com)劫妻起舞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