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可不曾晕过车船,估摸着此时身子虚弱,一些倒霉事儿挨个找上了门。
又坚持了半个时辰,郑银儿实在受不住,急促的拍了拍车板,马车多行进了几步,便安然停下。
顾不得腰后的伤,郑银儿手脚并用,一把掀开车帘,朝着路旁飞奔而去,随手搭上棵半大不小的树干子,张嘴吐了个天昏地暗。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郑银儿分神睁开眼,模糊中看到了两道身影急匆匆朝着她而来。
定是她这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行在车队最前的两位堂主。
大半的暑气被身旁两个高大的身影挡了去,直到她缓过了劲,戌言才开口问道:“姑娘?可好些了?”
说着,还不忘将水袋递给她。
郑银儿口中酸涩,未曾多想,接了过来,木塞已拔出,她抬起头,猛灌了几口。
艰难的转过身,胳膊已被等在一旁的亥匀扶起,她软着腿,深吸了好几口气,也亏得有亥匀相扶,否则她非得趴地上去不可。
见她这般难受,亥匀与戌言紧皱着眉,眼底的关心不言而喻。
以她目前的身份,帮主又宠她,在星罗帮内完全可以横着走,可她从来都是笑脸迎人,待人处事挑不出错,人缘儿好的没话说,他们兄弟几人对帮主的眼光甚是满意。
如今眼瞧着这位姑娘如此难受,嫣红的口脂都挡不住她的苍白,额头光亮一片,冷汗出了不少,可见是有多难受了。
稍稍压下腹中的酸涩,郑银儿用袖口擦了擦下颚的水,稳住声线回道:“无碍,不过是天气燥热,晕车罢了,吐过这一回,好受了许多。”
听了她的话,亥匀与戌言的眉间的褶子却是越深,她的性子,他们多少是了解的,不喜给人添麻烦,就是个十足的乖孩子,她大抵是不晓得自己此时的面色有多难看,才会这样回他们。
接过她手中只剩半壶的水,戌言叹了口气,“不必硬撑,此行不过是采买些药材,又不是多大紧的事儿,歇个一时半会儿耽误不了,寻个凉处歇歇吧。”
眼角的余光划过马车,郑银儿止不住抖了抖,那半日颠簸中,皮肉不断拉扯的痛感已占据了她的脑海。
“那就,歇会儿……”
她的声音微弱,与蚊子也没什么两样,借着亥匀的力,走到路边。寻了个稍平整的石头,直着背,双眼放空。
车队的人不多,得了令,纷纷下马,在这片颇大的林子内各寻了歇脚处,抱着武器,放松了僵直的肩。
郑银儿端正的坐着,以减少腰部伤处与白纱的厮磨。
说来帮主的伤药确实管用,那样深的伤,切口面又大,它却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止血,若不是她必须跟着亥匀与戌言出门,自个儿又怕疼,七拖八拖的,临行前一晚才下得去手,否则在庄内再静养个几日,这伤定能痊愈个大半。
可她的时间不多的,亥匀他们定在今日启程,而她一踏上此路,便是不归途,她已知晓哥哥安身立命之处,虽路途遥远,可哥哥是她唯一的后路。
事到如今,她身上的香蛊便不得不除了,既是要去投靠金儿,岂有暴露他的道理?因此,她狠了点,忍者痛,将一整块后腰的肉都剜了去。
天未亮时,她坐在房中,腰间的白纱换了不少,那堆染血的纱布,她只能烧了。
窗外飞进了一只白鸟儿,混沌不明的眼儿朝着她看了好久,最终还是回过头,并未吐出腹中被蜡包裹的信,拍了拍翅膀,也不知往哪儿飞去了。
直到那一刻,她才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这剜肉之痛没有白受。
被御兽曲驱使的飞禽虽能知晓她的大致方位,却再也无法准确的认出她,盖因那香蛊在她体内多年,她的身上多少都染了些味儿,只今日过后,香蛊药力退散,她身上的味道只会越来越淡。
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顾不得腰间的疼,她开始盘算起如何让自己与哥哥的人搭上线。
喜欢夫人,为何弃我?请大家收藏:(m.75zw.com)夫人,为何弃我?起舞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