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竟其实也不是真的要认妹妹, 都9102了, 还拿十年前玩剩下的那套出来, 未免有点太俗气了。
只是可能是成长环境的影响,郁希自我防御的那层壳实在太明显, 她把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束缚在那个壳里面,不迈出半步,所有涉及到可能需要麻烦别人哪怕只有一点的事,不论对方是否出于好意或自愿, 她都通通忽略和否定掉了。
在她的意识里,她只能靠自己,也下意识的什么都自己来。
独立和坚韧都是好的。
但太过独立和坚韧,给自己负担太重,容易让人心疼。
尤其当对方还是他挺有好感的一个姑娘的时候。
不论这种好感是源于皮相或是两家的那点渊源, 再或是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谢竟知道过去那些事他改变不了, 他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一点一点让她从壳里面走出来。
至少对他不要有。
谢竟的这些心思,郁希不知道。
他刚那句话说的自然,郁希一时摸不准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但转念一想,他帮了自己这么多, 请吃饭也是应该的。
于是她拿出手机, 按开拨号界面,“你的电话是多少?”
谢竟接过她的手机, 输了一串号码拨过去, 等自己的手机响了才挂掉, 然后顺便存了自己的备注。
郁希没有看,收回手机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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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竟提前给宋老爷子去了电话,到宋家的时候,老爷子早就煮好了茶,见过人,话还没说上两句,就兴冲冲领着谢竟和他手中的画就去了书房。
七十多岁的老爷子,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乐呵地连刚煮好的茶都忘记了。
宋老爷子是画痴,见了那副据说是米襄阳真迹的画连谢竟都顾不上了,戴了手套和老花镜就开始细细研究起来。
谢竟也不以为意,笑着先打了声招呼就退出去了。
郁希换了衣服下楼,在厨房等着张婶做好饭。她下午去宴会之前没吃多少东西,这会早就饿的不行,见了谢竟从楼上下来,知道老爷子的性子,开口替他解释了声:“外公对书画这些东西着迷得紧,你别介意。”
谢竟笑笑,“没什么,老爷子是性情中人。”他走过去,“下午去之前没吃东西?”
郁希摇头,“没呢,吃了东西礼服就不好穿了。你饿吗,要不一起吃点?”
谢竟笑意沉,“抵我那顿饭?”
郁希本来还没往这方面想,被他一提醒,也开玩笑问他:“家的味道,千金难买,值不值?”
她眉梢藏笑,比起下午那个清冷模样,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
谢竟心里一动,弯着唇,“秀色可餐,怎么不值。”
眼前这人顶着一副卓然的皮囊说着不正经的话,郁希也乐了,“谢竟,你知道有一个词现在很适合你吗。”
“嗯?”
“衣冠禽兽。”郁希尽量想让自己的表情严肃一点。
谢竟无言看她半晌,“那你下一句是不是还准备骂声斯文败类。”
郁希绷不住了,噗嗤笑出来,“你对自己定位还挺准确。”
谢竟看她笑的开心,有点无奈,“你是真什么都敢说啊。”
“那你会生气吗。”郁希问。
谢竟看着她,扬眉,“要不我现在生气一个让你看看?”
“别了别了。”郁希摆手,起身去接张婶做好的面,“谢老板,吃饭。”
她把手里比较大的一碗放在谢竟面前,“家的味道。”
“我知道,”谢竟低笑,“千金难买。”
张婶在宋家干了十多年,一手厨艺自然没话说,一碗葱花面热气腾腾,面条筋骨地道,洒上绿的葱花,金黄的煎蛋,香气四溢。
两个人吃完,张婶收了碗筷,郁希满足地支着下巴,看着谢竟,忽然想起来问他:“谢竟,以前真没人那么形容过你?”
“有。”
“真的吗?”
谢竟淡声道,“上一个敢这么说的,现在已经不在了。”
“……”
郁希:“威胁我?”
“没。”谢竟勾了勾唇角,神情有些远,“我妹妹,十八岁的时候车祸走了,她如果还活着应该跟你一样大。”
郁希一下愣住了,喏着声,“……抱歉,我不知道。”
谢竟抬了下手,止住她,“过去的事了,没什么。人不能总被回忆捆着,要向前看,你说是不是。”
他的话像是无心。
郁希看了他一会,移开了视线,轻轻点了点头,“是。”
谢竟无声笑了下。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的姑娘忽然看着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又没有把握,忐忑地开口:“谢竟,你如果不介意,就把我当成你妹妹吧。”
她低下眼,“我从小就特别羡慕那些有哥哥的孩子,哪怕他们再怎么打架吵闹,争吃的争电视,但是真的遇到什么事,哥哥都会出来保护自己的弟弟妹妹。”
“但是我没有,妈妈去世后,除了外公和外婆,没有人护着我。”
“郁家的每一个人都排斥我,他们都不想看我好,恨不得我能跌落深渊永远都不再起来。”
“这样我妈妈的死就再也没有人会追究,他们就能心安理得地吃着人血馒头,挥霍我妈妈打拼了大半辈子的家产,潇潇洒洒过他们有钱人的生活。”
郁希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谢竟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想要说出来的冲动。
这些情绪在她心里积压的太久,像背着一把沉重的枷锁,每一步都走的晦涩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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