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看台上立时射过来几十道带着嘲弄的目光,那眼中的尖锐和细沉的低笑直让人都没脸再站下去,尉迟蒹望了望自家祖母,发现她脸色都有些白了。
韩斯年别过脸去,朝就要上前挡住尉迟蒹的无痕使了个眼色,他便退下了。
尉迟蒹被众人这般看着,虽有些羞,面上却佯作镇定,挨着韩斯年就坐了,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似的,卷起面前一叠精致的桂花酥便啃了起来,又自斟了一杯酒,惬意地递到嘴边,故意气那些这般看她的女子。
方才还笑话她的人见她竟然直接落座在韩斯年的身侧,眼里的妒火真恨不得将她燃作灰烬!
韩斯年虽无言地准了她吃自己的东西,却并未准许她坐在自己旁侧的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一个女儿家怎么这么没羞没躁的呢?
尉迟蒹却在他发怒之前先赔了笑脸,扯着他的袖子道:“世子爷真是好大方,方才是我没看清,您是好心扶我姐姐,不是要占她便宜,您大人有大量,必不会同我一般计较的吧?”她此时才想起自己今日来韩府的主要目的:抱韩斯年的大腿。
尉迟蒹冲他眨了眨眼睛,韩斯年瞧她这样子,嘴角向下,似在警告说本世子现在很不高兴,但眼中却有星光。
“其实我只是见你扶别的女子,心里吃醋呢!”尉迟蒹见韩斯年眼睛里分明有笑意,于是便开始得寸进尺地伸手……掠过韩斯年的脸,从他那头拿了个梨。
一旁的无痕听得这一句,瞧着她这动作,赶忙将头转过去,韩斯年更是像个被撩拨得春心荡漾的小姑娘一般,面色都红了起来,只不过很快便由红转白,喝了一声:“放肆!”
她就是放肆,不放肆怎么将这冰山一样的世子爷撩入怀中啊?
不过这一声“放肆”却被看台上的喝彩之声盖过了,原来场上的叶添又赢了一局。
两人都向台下望了一眼,一个将酒樽放下了,一个将手中的梨握得更紧。
“世子爷也看不惯程非这般让着叶添吧?”尉迟蒹面上愤然,见韩斯年脸色一沉,便猜到他大约也看不过这公然放水的行为。
韩斯年没有说话,他见这程非对叶添这谄媚的模样,便想起了同样归服叶家的谭勾,以及前几日明月楼大乱,谭勾被人一手扭断脖子的案子。
这案子不是他接手,但是……他面色忽而凝重,问尉迟蒹道:“你与谭勾有什么交情?今日又为何要跟踪我?”
他还记得,当日是她偷了他的匕首,并将谭勾扶去更衣的。
尉迟蒹听得这一句,一口梨噎在了喉间,连连嗽了几声,面色都咳得通红了,韩斯年不动声色地往她背上轻轻一拍,尉迟蒹的头不由自主仰了起来,伸手往桌上一揽,将那一杯酒灌入喉间,方觉得舒畅了。
她的脸仍然红着,面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世子爷方才很担心我吧?”
韩斯年转过头去,不想理她。
“其实我同谭勾将军能有什么交情呢,我只想同世子爷有交情!”尉迟蒹见他愈是躲闪,便愈是想要调戏他。
无痕还是第一次见自家主子窘迫得这样,在心里头落井下石地偷笑起来。
即将进行第五场,若是程非再输了,那便是连输五场,南将的面子都被他丢尽了!
尉迟蒹颇为恼怒地盯着下头的程非,却突然看见捂着脚肚子在一旁休息的罗真,他踮着脚试图走了两步,面上一阵抽搐,赶忙就地坐了下来。
罗真受了伤?
那必要找一个替补的,尉迟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世子爷还没有同我喝过酒呢,”尉迟蒹眼睛盯着场下,却在同韩斯年说话。
“我不同女子喝酒,”韩斯年正色道。
“我这般心悦你,你也可为我破个例吧?”尉迟蒹举起双耳银樽,与他轻轻碰杯,韩斯年才端起的酒樽却放了下来,故意要驳她的面子似的,很自然地将杯中的酒尽数倒了去。
韩斯年这人,平时甚少发怒,笑得也不多,但遇上了她,连无痕都觉着自家主子像个故意惹人生气的孩子似的。
若是别的女子见着自己这么不被待见,早羞愤地跑走了,但是尉迟蒹却好像一点儿没在意似的,道:“待会儿程非将军这边赢了,世子陪我喝一杯可好?”
她突然站了起来,掸了掸裙裳,道:“为博你一笑,我今日可是拼了命呀!”
韩斯年没明白过来她要去做什么,但见她突然敛了散漫之色,颇有风范地直接掠过自己往下走,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自己于她而言不过是个无聊时便拿来逗趣的玩物,其实她压根没多在意自己。
他呷了一口酒,抬手间便挡住了自己不大好看的脸色。
“主子,您怎么了?”无痕察出了异样,问道。
“无事,”他盯着下头的人,所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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