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之听完了洛祈安所说的, 心中渐也有了数。约莫是幻境里与鬼通感, 这会儿还没有缓过来。他十分理解, 并且表示怜悯。
“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若是不适，躺下也无妨。”沈慎之道, 他转过身看着江面，似乎在观察什么。
“沈姑娘。”洛祈安突然出声喊道。
沈慎之微微回了头：“何事？”
“我这里还有一张明火符，效用可烘干身体。天气转凉, 沈姑娘......”
“不必, 你留着用吧。”了解到还有这种符咒之后, 沈慎之干脆利落的烘干了衣服。
洛祈安呆了一下，没有说话。像是完全没有料到，沈慎之还有这么一手操作。
“玄苍真人。”沈慎之突然喊道。
玄苍真人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岸边。听闻得沈慎之的问话之后, 他点了点头, 然后看向了坐在地上的洛祈安, 似乎在用目光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洛祈安忍不住苦笑：“师叔，我......”
玄苍真人身上突然就爆发出了无双的剑气, 直直对着洛祈安而去, 就像是要杀了他那样的狠绝不留情。如果他单是站在那里不动也就罢了, 他还往洛祈安那里走了两步。
玄苍真人也为女鬼所迷？沈慎之忍不住皱了眉头，迈了一步挡在洛祈安面前。
两人对视, 玄苍真人微微拧了眉头：“让开。”
沈慎之打量了对方一番, 确认他身上并没有什么违和之处, 刚要移开，就听见洛祈安虚弱的声音传来：“......谢谢师叔。”
看样子是他多虑了。
玄苍真人扫了一眼洛祈安，似乎有些嫌弃般道：“太弱了。”然而他的表情......没有表情。就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洛祈安还是只能苦笑。虽然并不知道玄苍真人这样举动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然而无疑是有用的。洛祈安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后，终究是慢慢站了起来，而后拱手向沈慎之道谢：“刚刚多谢沈姑娘......”
“姑娘？什么姑娘？”玄苍真人打断了洛祈安的话：“你在叫谁？”他的声音，仍旧听起来冷冷的，不近人情。
沈慎之：“......”他意味不明看了玄苍真人一眼。能够一眼认出他性别的人可是不多，玄苍真人倒算是第一个。
“呃......有什么不对吗？”洛祈安有些不解道。
沈慎之轻叹了一口气，主动承认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姑娘......”
“若没有猜错......阁下跟我们应是同辈人？”玄苍真人微眯了眼睛，正视着沈慎之道。
沈慎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只是模棱两可道：“大概吧。”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沈慎之想了想，忍不住问道。
洛祈安呆住。然后看起来就有些神思不属了，不知道神游到了什么地方。
玄苍真人道，听不出一点其他的感情来：“他虽不争气，却也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说了这一句后，他直入了主题：“他的命是你救下来的吧？”
“......”沈慎之说不出话。敢情并没有认出他的性别，而是有了什么新的误会。既然没有认出，他当然也不会去自揭性别。左右往后，他们也未必会有什么交集。
“原来如此。”沈慎之恍然大悟状。
“此恩，我且记下了。”玄苍真人道，即便说着这样人情的话，他的容色仍旧如冰雪一般。
听闻这话，沈慎之神色微动，然而到底没有说什么，他默然转了话题：“女鬼的情况如何？”
“她要求亲自动手，让那人偿命。”玄苍真人淡淡道。
“师叔不可。”乍听得这句话，洛祈安从自己的思维里挣脱了出来。他急急阻止道：“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什么是规矩？”玄苍真人唇边有了一丝冷笑：“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岂不是天经地义的规矩？”
“我们可以搜集证据，让法律去制裁凶手……若是让厉鬼复仇，无所顾忌，会乱了人间的秩序......”洛祈安仍旧试图劝解。
“这件事交给了我，就要按我的规矩来。”玄苍真人不为所动。
“您这样会惹来他人攻讦......”洛祈安的声音越发没有底气了，即便他说得有道理。他也知道他根本无法左右玄苍真人的想法，然而却还是不得不说。
“我怕过？”短短三字，彰显了玄苍真人绝对的霸道无畏。
沈慎之忍不住侧目，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造就这样绝对的自信。
沈慎之并没有听他们继续争论下去，实力上所带来的绝对权威，很显然洛祈安并不能越过这一层去。他直接问道：“如何能够保证报仇途中她不会牵连他人？......就算让她报仇，那之前枉死在她手上那些人，又该如何清算？”
“这女鬼，身怀三世功德。”玄苍真人道。
所以......？这跟他们所说的有什么关系吗？沈慎之不明所以。
玄苍真人皱了眉头看着沈慎之，目光中有了些微奇怪。
再奇怪也没有办法，沈慎之对于玄界确实一无所知。他淡定自若，丝毫不慌的回望回去。
洛祈安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看见如此场景，便出言为沈慎之解释道：“师叔并不是打不过那女鬼，或者说无法杀死她，只是看着她的三世功德，才停手听她要求。......至于枉死之人的补偿，这就要分散女鬼身上的功德了。如果不够，就用她下世的福缘来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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