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在医保卡上来回点动。
排队到了周沫,她松开咬牙切齿的下颌,将医保卡和门诊病历往前递。
工作人员敲章时,檀卿蹙眉看向讲座门,讲座刚结束,还拥着不少老人正恋恋不舍地抓着老专家咨询,徐志芬赫然在列,兴致很高地在听。
周沫看了他一眼,说了声,“我走了。”
她抬腿向楼梯走去,檀卿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等会有空吗?”
“没有!”
*
月辉泼洒愚梦巷,周六的夜晚是难得的悠闲。
周沫坐在院子里,捧着瓜,看着狗子跳上跳下。
而津津则像长了人的记忆似的,一直扒着西屋的黑窗张望。
以它站起的高度,估计看到的只是窗沿,可它非要看个明白。
还回头用乌溜眼神向她求救。
周沫白它,没理它。
她也不敢看,空空荡荡的,看得人心慌鼻酸。
周群摇着蒲扇一手叉腰走到她旁边,轻咳了一下,“怎么样?”
周沫咽下不甜的瓜,心道,憋了一下午,终于问了。
“我不喜欢。”
其实是违心的,鼻涕虫长得比小时候好看多了,可能她的记忆把他妖魔化,这次看到倒是意外的人类长相,只是白净嫩生,特别幼齿,看着像小时候的余味,扎眼。
还有一点,饭桌上所有人都在提德国,她对那个国家没有感情也没有印象,想了半天才想起首都是哪里。
“哎,算了。”周群想着她要是没兴趣也好,下午鲁家的妈妈还问她和余味分了多久,在一起多久之类的。
他想到邻里都知道,太麻烦,以后小情侣吵起架来余味肯定不可避免要被提起,后续太多,算了算了。
周沫疑惑抬眼,她以为一定换顿批评,结果这么轻松,真是受宠若惊。
周群没暴露心思,斜她,“看什么看,哪儿养的这么难伺候的丫头。”
余光中,周群摇着扇子走进了屋子,又走了出来,将蒲扇往她跟前一递,“空调坏了,热了吧,扇扇。”
“我早就没那么怕热了。”在北京把坏毛病都治好了,短短三年,痛到病除。
“行。”
周沫又舀了口瓜,塞进嘴里。
以前的瓜好像每个都理所当然的脆香甜。
后来在北京,她总能买到很一般的瓜,她以为是地域导致北方的瓜体质不佳。
今天她心血来潮去买了个瓜,结果不甜。
原来,只是父母会挑,从来不需她担心。
想着,又舀了口,当无味的汁水咽了进去。
她掏出手机刷微博。
莹亮的手机屏光先月亮一步,点亮她眼中的灯火。
明暗图片不断上滑,将她的面庞映的晦涩不明。
亮光停住,周沫顿在了一条微博标题上,“2012年《英国医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发现,在两年的时间里,经常服用处方安眠药的人其死亡的可能性是其他人的五倍。”
五倍?
她点击分享微博,转给了早上那位失眠患者。
抽烟死得快,吃安眠药死得快,自责也死得快,他看来是命不久矣了。
可惜了那张脸,那副身材。
周沫是凭着关心则乱的冲动分享的,待发出去后,她切到微信主页面,“TQ”的对话框被送到了第一条。
她瞬间指尖凌乱,小眉毛倒起,开始慌促起来。
表情和要不到罐头吃的津津似的。
怎么办怎么办,我这算不算私聊他?会不会被误会啊,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哎。
晚间八点半。
一家四口,三个人悠闲地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周沫一个人在室外热风中凌乱。
周群在里面喊了一声,“买好了吗?”
周沫赶紧点击付款,买了两台空调,将截图发给了周群,“后天来装。”
周群点开手机,费劲地放大图片看了看,“后天我们上班啊。”
“那就后天晚上来吧,我们下班了一起来吃饭好了。”家里的空调老旧,年岁也就比她低一点,是该换了。
周沫花了十五分钟挑完空调又陷入了等待的焦虑,檀卿为什么不回复,都一个小时过去了。
就当是同事的关心,回个官方笑脸也行。
她很慌。
手机在手心里翻转来翻转去。
她开始纠结,他会不会把这种当做老人常给子女发的“危害健康的十大行为,”“做了以下几件事容易猝死”一类了?
这是有国外文献依据的!
想来想去,越发觉得自己这条微博分享出去太草率。
最终,她猛地站了起来,进屋洗澡去了。
她想,可能在国外呆久了,拼音忘了,不会打字。
*
檀卿陪了外婆一天,带着老太太去了科里一圈。
回了愚梦巷又吃了一顿咸死人的饭,他本想定个外卖,结果老太太不同意,觉得浪费钱,外面也不干净。
檀卿一口白开一口饭,硬生生把自己灌饱了。
他饭后散步回蔷薇九里,待洗了个澡才看手机。
医院的杂务太多,国内分工不明确,每件事情都有很多繁杂程序化的官腔,浪费时间。
他知道应该摆正心理,适应大环境,可耐不住周末想放松的心态,甩了手机扔了烦躁,睡前一起处理。
他大概划拉了一下,全是工作的事,除了胡东阳约他喝酒。
拉到半程,又仔细看了一眼,意外的一个头像右上角标了个红点1。
他唇角弯起,越过一片红点,率先点开这条。
周沫洗完澡将手机扔在床上,客厅里某剧大结局终于放完,片尾曲亮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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