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面躺着一个人,盖着一块白布,应该就是他刚去世的阿爹了。
我好奇地上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他是星云国人,因为家乡闹饥荒,他爹带着他来投靠在大明国京城做生意的远房亲戚。
哪知远房亲戚嫌他们穷,不认他们,将他们赶了出来,他爹又气又怒之下,竟然病倒了。
两父子本来身无分文,没银子找大夫,所以他爹很快就病重去世了。
死前唯一的心愿,便是想将自己的遗体安葬在星云国土地上,落叶归根。
他不得已,只好卖身葬父,希望碰到好心人,能将他买下,好让他完成他爹的遗愿。”
“所以你就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几个字,莫安生故意咬得重重的,其中的嘲讽不言而喻。
小胖子又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她话里的讽刺,他面上神情微变,落寞地低下头:
“我师傅说,当年我爹也是死在他乡,那时我才两岁多,还未醒事。
娘带着我,没有银子将我爹的遗体运回家乡,只得草草就地埋葬。
后来无意间遇到我师傅,去了麒麟山,然后我娘没两年就去世了。
我师傅说当年将我爹葬在他乡,是我娘一生的遗憾。”
正想对小胖子好好教育一番的莫安生,听到这番话后,满腔的怒火突然间被心酸取代。
“安生,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很傻,被人骗了。”小胖子低着头继续道:
“我只是想着,万一是真的呢?若没有人帮他,这事就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就像我娘……”
“没有!”莫安生快速打断他的话,拍拍他的肩,豪气道:
“小胖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世上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不过是一百两而已,以后咱们合伙赚回来就是了!”
“真的吗?”小胖子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莫安生肯定点点头,“真的。”
小胖子顿时心情大好,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安生,你真好!”
莫安生抖了抖,不放心加了一句,“不过以后你要用银子做什么,数额大的,最好先同我商量一下。”
小胖子忙不迭点头,“嗯嗯,一定一定!”
“对了,以后不要叫我安生了,从今天开始,我叫莫安,叫我阿安。”
“阿安?”
“嗯。”
“阿安。”
“干什么?”
“多喊几次,喊习惯了,以后就不怕喊错了。”小胖子傻笑道。
莫安生白他一眼,“快走吧,天黑前得赶到另一个镇上。”
“安…阿安,咱们要去哪?”
“星云国。”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咱们现在走的方向是往北,一直往前走,必定要先到星云国。”
“哦。”
——
当天晚上到了另一个镇后,莫安生将那二千两银票,去到钱庄取出来,换了部分碎银,及小额银票。
苏侧妃给莫安生的那两千两银票,是她自己的私房,并不是宁王府的,所以上面并没有印上宁王府字样。
莫安生去兑银的时候,本来小心翼翼,想着若有一点异常,便抢了银票就跑,哪知钱庄利索地就兑给了她,问都没问一句。
从第二天开始,两人不再只靠双脚赶路,而是去到一个镇,便雇上一辆马车赶往另一个镇。
莫安生因为原来的户籍牌不敢用,只能选择一些把关松懈的小城小镇,方便出入。
好在易容药的药效还没过,塞点银子后谎称忘带了或掉了正在补办中。
那些守城兵虽然收到了来自京城的通缉令,看在同画中人完全不相干和银子的份上,也没怎么为难她。
于是两人一路顺畅地到了大明国与星云国交界的边关小镇。
五国虽已议和,但边关乃军事重地,还是不可能轻易进出,因而把关严了许多。
莫安生曾亲眼看到有人想塞银子蒙混过关,被当成疑似奸细给抓走了。
这下原户藉牌不能用的莫安生,便一筹莫展了,只得暂时待在小镇上,另想他法。
因为歇战的关系,原本没有人烟的小镇,这几年也慢慢繁华了起来,并且多了一些星云国小商贩在此地做生意。
莫安生和小胖子,此时便正在品尝一种星云国特有的酸辣细丝面。
面条比传统的要细些,酸酸辣辣的,十人开胃。
在小胖子连吃了十碗后,莫安生怕太辣伤胃,出声阻止了他:
“小胖子,吃完这碗别吃了,太辣了伤胃伤食道,咱们去试试其他吃的。”
小胖子不舍地喝完面汤,浑身冒着热气,同莫安生一起离开面档,去寻找其他的吃食。
走了没几步,便被远处传来的不知道什么食物的香味吸引了。
“阿安,阿安,咱们去那边,那边好香!”小胖子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莫安生就往前大步走。
这个饿死鬼投胎的家伙!莫安生才刚吃饱,被他拉着跑了两步,胃就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他两句。
小胖子鼻子不断耸动,眼睛四处乱瞟,寻找那香味的来源。
突然间,他停了下来,定定地看向某处。
莫安生不解地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一看之后,再看眼小胖子的神情,气笑了。
原来在右前方跪着一个身穿麻衣的十五六岁男子,额头绑着麻布,眼睛细长,鼻梁高挺,面孔偏瘦,样子看起来生得颇为老实,此时正满面哀容。
在他前面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块白布,只露出头顶和脚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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