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笑道，“你躺上去试一试。”
我瞟一眼床，然后再瞟一眼莫靖宇那张笑的无比诡异却毫无自觉的脸，最后用手压了压床板，嫌弃的说道，“这么硬的床，不把我睡的腰酸背疼才怪。”然后慢闲的走到椅子上坐下，道，“先讲讲你这三年来干的好事吧。”
闻言，他脸上的笑容瞬间石化，许久，走到在我对面坐下，道，“她都告诉你了些什么？”
我歪头想了想，道，“大概，她知道什么，就说了什么。”
“比如……”
“比如，你灭了她全族。”我的语气很轻淡，不是疑问也不是质问，只是单纯的陈述一个事实。
他的脸色很难看，眸子里闪着丝丝痛色，许久才开口，“没错，我灭了她全族。”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愿意救你。”他说的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我轻笑一声，道，“你别扣这么大个帽子在我头上，我担待不起。”
他凝重的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说的是事实。如果他们答应救你，我一定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
“整个驭魂族，换我一个人的命，值得么？你知道不知道你给你自己摊上了多少血债？”
他冷酷的说道，“那又如何？只要能够救醒你，再赔上一个驭魂族也值得。”
我忽略他语气中的感情，云淡风轻的说道，“那只是你的想法。我可不认为我自己有这么值钱。如果早知道我的命是这样换来的，我宁愿永远不醒过来。”其实，不管是怎么换来的，我都不愿意醒来。在那个身体里，我活的很好，很幸福。
他寞落的垂下眼，低声喃呢，“你在责怪我？”
我冷冷的说道，“难道你认为我应该赞扬你吗？赞扬你杀人不眨眼的魄力，还是赞扬你的冷血无情？”
面的我的嘲讽，他有些恼怒了，说道，“你要这样想也没办法。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他果然狠毒到了一定境界，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亦能问心无愧泰然处之。我无力的轻叹，“那个温文尔雅，浑身散发着英伦贵族气息的绅士，去了哪里？”
“我还是我，没有变。我们很快就可以回现代了，到时候就将这里的事情全部忘掉。”他越说越激动，脸上浮现出笑容，“罗扬一定很想我们了。”
“我相信沈漫枫更想你。”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可惜，某人不给我后悔的机会——
“你还不明白吗？”
我躲开他火辣的视线，故作镇定，转移话题，“把老族长放出来吧，人家一个快百岁的老人，经不住你的折腾。”
可是他没有放过我，继续逼问，“你真的不明白吗？”
我叹一口气，道，“有些话，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搬上了台面，对谁都不好。”
他突然大笑了几声，说道，“是啊，我不能说出来，因为我一旦说出来了，你便会离开莫氏，离开我的视线……”
语气中的悲凉，让我心里不由产生了点儿罪恶感。
他忽然话锋一转，道，“直到在飞机失事的那一瞬间，我才发现自己有多愚蠢。不说出来，就会是一辈子的遗憾。可是老天可怜我莫靖宇爱的太辛苦……”
“莫靖宇！”我死死的盯着他，缓缓的摇头，“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我们就真的只能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凄凉一笑，道，“既然老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就不会再那么傻了。秦枫，你听着……”
我不停的摇头，不要说，千万不要说。可惜，他完全无视我的阻止——
“我爱你。”
我无力的垮下肩，被人无数次的表白过，却没有哪次这么窘迫。我道，“你这话应该对沈漫枫讲。”
“呵，漫枫？我们早就分手了。”
我大惊，不敢相信的问道，“怎么可能？你们不是快结婚了吗？出差前一个月你还让我陪你去为她挑戒指。”
他失笑，说道，“傻瓜，那是为你订的。”
呃，我浑身鸡皮疙瘩直掉。这话若是出至萧的口中，一定动听极了。可是从莫靖宇嘴巴里冒出来，就让人不敢恭维了。不过，他这话倒是让我想通了一件事，难怪他当初坚持在恺撒徽章上刻‘楓’字，而不是‘漫’字。
记得我当时问他为什么要选择‘枫’而不选择‘漫’时，他的回答是——
我喜欢枫……这个字。
我当时只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奇怪，但没有细究。却没想到他……唉，原来桃花早已烂漫，我却一点也不知道。是我太迟钝了吗？
他又道，“我和漫枫三年前就分手了，但是一直借她来掩饰单身身份，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若不是你总是对单身男人敬而远之，我也不必如此了。”
我震惊不已，“你……沈漫枫怎么会答应？”
他一脸轻松，答道，“这年头流行契约。”
我的下巴彻底合不上了，在我面前浓情蜜意了三年的金童玉女竟然是靠着一纸契约维持着恩爱的假象。而目的，竟然是……我抬眼，僵硬的说道，“你不必如此的。”我承不起他那份情。
他苦笑，“这算变相拒绝吗？”
我也撇出个不自然的笑容，道，“你可以这样认为。”
“如果我不是你的上司，你会不会考虑我？”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沉默了许久，表示我慎重考虑过了，才回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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