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源带着顾瑜将沽酒的器具都认了个遍,“喏,你瞧,活计并不复杂,每日来了之后,先把这些器具清洗一遍,用这软布擦拭干净,不能有一滴水留在上面,否则就会影响酒的味道。”
“我记下了杜叔叔。”
“开铺之后,你就负责给客人们打酒,收钱,咱们这儿就是个酒铺,也不是小酒馆,没有做下酒菜这些繁琐的事儿。这些青花瓷瓶呢,”杜有源又指着架子上的一排排瓷瓶,“是咱们酒铺装酒用的器具,有些客人就是自己喝两口,便会自己带着器具来,可有些是要送人的,那便装在这个瓷瓶里。你最好每日收铺时点一下瓷瓶的数量,因为这酒瓶子要提前预订,你点个数,以免接不上趟。”
杜有源交代的事事详尽,顾瑜担心自己会有遗漏,她看见书桌上有纸笔,便问:“杜叔叔,我可以借用一下纸和笔吗?我想把您刚才说的都写下来,我怕自己会有遗漏。”
“当然可以,你随便用。”
顾瑜过去,见砚台里干干净净的,想来才刚刚早上,他们还没有书写。便倒了水,开始磨墨,“杜叔叔,您继续吧,我听着呢。”
杜有源便继续了,“最后这几排的酒坛里装着的,便是成酒了,每日开铺前需要搬至少三坛到铺子里,你就直接从这里面打酒。这个你每日也需要记个数,告诉我还有几坛成酒,咱们心里好有个数,若是有时成酒接不上趟了,咱们也好早点贴个告示出去,免得客人们白跑一趟。”
“最后你每日收铺的时候,要将这些沽酒器具,再重新细细的洗干净,擦拭干净,再将它们放回到这里。”
顾瑜磨好墨之后,提笔静思,而后下笔如飞,行云流水般,将刚才杜有源交代的活计,一件件的,拣重点全部写了下来。
“杜叔叔,您看,可有遗漏?”
杜有源接过来,尚未看具体内容,先被那满页工整的簪花小楷给吸引住了,他细细的欣赏一会儿,而后由衷的赞叹,“好字!真是一笔好字啊!”
听见杜有源如此说,杜惟也好奇地凑过去。
顾瑜写的字,每一个都几乎大小相同,一列列排列的整整齐齐,就像是纂刻好了再印上去一般。再看她的每一个字,一撇一捺都暗藏笔锋,有着她自己的独特风格。
杜惟也不禁啧啧赞道:“写的真是好,颇有卫夫人风范!”
杜惟所说的卫夫人,是东晋时期的女书法家,大铭朝的闺秀们临摹的都是她的字帖。
“哈哈,是啊,”杜有源也点头附和道:“我怎么觉得丫头你在我这小酒铺子里,大材小用了啊!”
杜家父子如此夸赞,顾瑜都不好意思了。
“杜叔叔,杜大哥你们别这么说,我不像你们,要打理铺子,要认真进学,我也没别的事情可有做的,自我两岁起,父亲教我习字,幸而这么多年坚持下来了。唯有习字让我心生欢喜,打发时光罢了。”
顾瑜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杜家父子也是进过学堂的人,自是知道这习字最是磨练心性,再看她这字字皆藏笔锋,那练习悬腕时吃过的苦,也不是常人能受得住的。
杜有源再看她写的内容,条理清晰,罗列分明,将他刚才所说的,重要的地方都记录下来了,看来这丫头昨天所说,识字,会算账,所言不虚啊!
杜有源顿时有种捡到宝的感觉。
“顾丫头,你在这儿好好干,叔叔相信你能干的好的!”
“多谢杜叔叔!”顾瑜恭敬的对着杜有源作了一个揖,然后说:“那我先去干活了。”
“走吧,咱们一起,我给你做个示范。”杜有源说完,看见杜惟还站在一旁,便抬脚朝他的屁股踹去,“你小子还在这里,看热闹啊?快点去学堂了!”
杜惟没有防备,被踹的脚下闪了个趔趄。
杜有源没有用力,杜惟倒也不疼,但他觉得在顾瑜面前被他父亲如此踹,实在太损颜面,好歹她也叫他一声‘大哥’啊!
他故意作势揉着屁股,不满道:“我还没吃早饭呢!”
“那还不快去!”
顾瑜被杜家父子逗乐了。
原来韩元丰在世的时候,和韩青梧也经常有类似的互动,韩家也经常听见韩叔叔跟在韩青梧的后面,对他吼着‘快温书’,‘去学堂了!’
现在又看见这样的场景,又听见类似的对话,感觉好怀念!
顾瑜在酒铺里用心学习时,韩青梧才刚刚起来。
他今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院子里静悄悄的。
他随便吃了几口早饭便去了书房,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大铭朝的府试每年的十月举办一次,那时候的天气,北方已经快要下雪了,可是对于南方的惠州城来说,却是最好的季节。
天气晴朗,气温不冷不热。
府试对于想要走上科举这条路的青年才俊们来说,是第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因为只有通过了府试,才能再继续后面每两年一次的院试。
通过府试的学子们,则被称为童生,可以去到州,府统一建立的学堂里读书。
虽说去学堂读书也是要缴纳束脩的,可是学堂里的先生都是进士出身,靠选□□的,比起自己找的启蒙先生,或者自己开办私塾的秀才来说,那学问不是高了一点半点。
这对于现在的韩青梧来说,是最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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