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铃按响后, 值班的医生护士很快到来, 裴昱楚迫..不得./已躺在床./上接受各种七七.八八的检查, 洛米乐在有人过来后就魂不守舍地坐回了自己的床,瘦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身下的床单,脑袋微微垂着, 不知道在想什么。
生死关头走上一遭, 裴昱楚想说的话有很多。
想告诉他后悔了,想说那一刻,他强烈的不甘和痛苦, 想让他明白,他裴昱楚这辈子非他不可, 是他离不开洛米乐,而不是洛米乐不能没有裴昱楚。
话一句句涌上喉咙口,堵得嗓子眼都在发干、发疼, 谁知想说的太多,事到临头, 反而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苍白失血的唇张张合合, 最终说出口的,只是一句隐忍而又克制的“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乐乐, 我们不要离婚了,让我以后对你好吧,好不好。
昔日气场两米八, 在公司里, 员工见到都会不自觉绕道走的人, 在这个夜色苍凉如水的夜晚,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低声重复道,“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是浓烈情感的隐忍克制,也是放低姿态的卑微哀求。
洛米乐怔怔地红了眼。
可是这算什么呢?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他什么都不想回应,什么也不想承诺。
“你……想起来了?”洛米乐抿唇,近乎固执地看着裴昱楚的眼,哪怕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还是想要亲耳听到他的回答。
“嗯,我都想起来了,想起来,你……要跟我离婚。”牙关紧咬,裴昱楚艰难地把最后两个字说出口,握成拳的手上,青筋暴起。
然而此时,他只能克制自己。
“这样啊。”洛米乐扯了扯嘴角,狼狈地把眼挪开,声音也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想起来好啊,想起来了,裴昱楚就能更好地带领裴氏向前发展,想起来了,他就能做回原来的那个裴总,也省得李希昂天天上班还得给他盯梢。
洛米乐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心底也变得空荡荡的,像是有什么珍宝,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
裴昱楚心底一跳,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他想要问个清楚,闻训赶来的医生护士却在这个时候浩浩荡荡进入病房,将他按在病房上开始一堆他听过没听过的检查。
身子弱得被进门的护士一推就倒,裴昱楚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反..抗不了,只能被动接受。裴昱楚任由医护人员检查,用词极其简练地回答对方时不时提出的问题,注意力却一直停留在洛米乐的身上。
哪怕对方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裴昱楚却觉得,自己已经错过了他许久了。
说来也是凑巧,这一次,洛米乐和裴昱楚的主治医生依旧是上次的那个李医生。给裴昱楚检查完身体,见洛米乐呆呆地看着自己,李医生朝他友好一笑:“放心,没有什么大碍,这段时间多注意休息就行。”
洛米乐恍惚一瞬,也露出一抹笑:“好。”
裴昱楚检查完身体就累得再次睡过去,医护人员顺便给洛米乐也大体检查了一下,见没什么大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灯光一暗,刚刚还显得有些热闹的病房,终于悄然漫延出一丝独属于夜的静谧。
洛米乐慢吞吞地翻了个身,脸朝着裴昱楚的方向,发了半宿的呆,终于阖眼睡觉。
第二天李医生再次过来的时候,带来了洛米乐和裴昱楚的新的身体检查报告。
或许是因为那天的安全气囊气到了效果,再加上对面的卡车在撞过来的时候,歪了一点,没有完全正面撞上,洛米乐和裴昱楚虽然看着外伤严重,事实上只要在家仔细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
“不过,”李医生翻了翻病历本,“值得祝贺的是,裴先生先前脑袋的那块淤血已经消失不见,失去的记忆也已经恢复。”把病历本翻上,李医生朝明显心不在焉的洛米乐道贺。
李医生对洛米乐和裴昱楚这对夫夫可谓是印象深刻。
半年都没过去,裴昱楚就已经车祸,住进这个医院两回了。上一回洛米乐作为陪护,没想到这一次他自己也住了进来。
着实让人唏嘘。
直到今天,李医生还清晰记得洛米乐第一次去办公室问他裴昱楚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记忆时候的模样,茫然,无措,以及脸上显而易见对生活的疲惫,让李医生在办公室里很是叹息了一番,这一次对方能够恢复记忆,想必洛米乐是很高兴的吧。
李医生心里有点高兴,这一点高兴的情绪,便在和洛米乐说话的时候,带了出来。
“谢谢李医生。”洛米乐收拾好心底的小情绪,认认真真地对对方道了谢。
不仅是感谢对方对他的关心,也感谢对方对他们的认真照顾。
“不用谢,这是身为医生的我们该做的。”
李医生嘴上谦虚,心底又高兴了几分。要是所有的病患态度都能这么好,都能这么通情达理,现在这个社会的医患关系哪里还会搞得如今这么僵硬。
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深刻感受了一把医生与病人之间和谐友好关系的李医生乐滋滋地去了下个病房,洛米乐把脸埋进枕头,不让自己瞎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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