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家里没有淋浴室,只有盆子。
所以当晚我也没洗澡,就冲了个脚。
我要睡的地方是在主屋一楼,芳姨的哥哥孩子横死的房间里。
临睡前,我画了一道小普庵符,盖上符印后诵咒:“一气初分天地之气,二分阳光照耀乾坤。三牙宝剑斩鬼,四季宅中吉庆。五方青龙新鬼,六丁六甲除精。齐来宅内搜寻,八卦妖魔赶尽。普唵祖师大神通,十二宫神在掌中。不论九梁与太岁,吉日良辰要安神。八大金刚神将,哪吒揭谛神普安亲在此,魑魅恶鬼化为尘土。天无忌,地无忌,万事皆吉。净宅以后,百无禁忌,大吉大利。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日光太远。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玺缓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山中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祛鬼延年。玉玄凶秽消散,道气常存。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符纸腾空飞起,牢牢的贴在了正堂上面。
惊得秀秀目瞪口呆。
我告诉她这是为了镇宅,做调理风水用。
之后我又要了一碗清水,出屋走到房子的北面,面向房子,踏出云步一边洒水一边诵出洒水咒:“此水居在坎位,尧时汛在中原。禹王治水,劳累于八年。归洋江海河。真乃五行之宝,离此万物难全。今取一滴,洒向园祟,秽恶消散。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只一碗清水,围着一主两副三个房子撒了一圈。
芳姨家阳宅的问题也很大,短时间很难调理好。而且还有阴邪作祟,处理起来很麻烦。当务之急,是先镇一镇,之后解决了这些事情,再告诉他们解决办法让他们自行处理。
借着做法事的功夫,我把秀秀给我的红包悄悄放进了她口袋里。
这孩子死后,看样子房间被空置了好久,有一股怪味,就是那种长时间没有通风的味道。
房梁上悬着一把杀猪刀。
这是民间常见的辟邪手段,是有效的。
但芳姨家的情况,一言难尽。
我大致算是清楚了她老家的情况,还好芳姨一直远在江城。要不然,可能两年前就出事了。
秀秀的命很硬,反而还克不到她。只要她走出这座山,这宅子的风水对她根本没有影响。
老太太的情况很难说,福缘深厚的人即便年迈体衰,妖邪也不敢缠上。但她丧偶丧子,很明显不是有那么深厚福缘的人。那可能就是作祟妖邪故意的。
要知道,留一个人活下来体验绝户的痛苦,那产生的负面情绪对妖邪也是极大的补品。
今天晕车晕了一天,这会儿状态着实不好,我需要休息。
我把窗户打开后就关了灯,躺在了床上。
四年前,芳姨哥哥的孩子,就是死在这张床上。
夜里寒气很重,我裹紧了被子,实在没力气再睁开眼皮。
其实睁开,也是乌漆嘛黑的。
山里的夜晚没有月亮,就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睡了多久,可能很久,可能不久。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锣鼓声。
还有唢呐在奏乐,调子很诡异,是丧歌用的调子,隐隐还有歌声传过来。
我坐了起来,看到窗外还是深夜。
月亮出来了,月光皎皎。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但我好像听出了另外一重意思。
这个歌声,似乎在示意我跟过去。
我心中的好奇再也掩饰不住,直接从窗户里穿了过去,走出了院子。
门外刚好经过了一支很庞大的队伍。
队伍分成两排,清一色的白衣孝服,中间抬着一口巨大的棺材。
它们都不是活人,是纸人。
领头的那个青衣纸人,僵硬的撒着纸钱,后侧两个白衣纸人吹着唢呐,再之后的四个敲着锣鼓,唱着丧歌。
……
“这是青狮白象,守在两旁。
叫一声青狮白象,
请你站一边,闪在一旁,
让我歌鼓二人,早进歌场。
孝家一副好棺材,
说起棺木根古长。
昆仑山上一棵树,
此树名叫长生木。
上面枝叶四季青,
上有一枝朝北斗,
下有一根穿泉壤。
左边枝头凤做窝,
右边根上老龙洞。
只有盘古神通大。
……”
黑暗传!
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身子却不自觉的跟着这支队伍向前走了。
黑暗传是鄂北一带流传的丧歌。
丧歌是给死人唱的不假。
但黑暗传,不是活人能听的。
鄂北大部分术士都清楚,听到黑暗传的活人,都意味着有道行高深的阴邪来报复。
多半挨不过去。
这是妖邪的示威。
但此时我的身子,已经不受控制,跟着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了山腰一个向着月亮的位置。
月亮长了毛,路边的一颗槐树在月光映射下格外诡异。
队伍在树前停了下来,这些纸人僵硬的朝着月光跪拜,发出了咝咝咝的声音。
一个个纸人的脑袋突然爆开,显出了真形。
全都是蛇!
这些蛇对着月光吐舌,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
然后全部都往棺材里爬了进去,棺材下面有很多洞,它们就是从这里面进去的。
我感觉我的身子在颤抖,山风吹来,阵阵发寒。
我没见过这种景象!
即便知道面前这个妖邪是蛇,那就有办法可以对付。
但我看到这种情景,还是忍不住在害怕。
太诡异了。
等这些蛇全都进了棺材,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没过五分钟,棺材板炸裂。
显出一团凝结的黑气。
黑气散尽,有一个大概快两米高的人形生物。
因为它的脑袋,是个蛇头。
它用手在脑袋上不断的拍打着,每拍一下,就冒出一团黑气。
等黑气全部出来,它的脑袋也成了人头。
它的眼睛很小,但眼神很阴冷锐利。鼻梁很高,是鹰钩鼻。嘴巴很小,整体五官看上去非常的扭曲,很丑。
这妖怪能变人!
我能感觉到我的瞳孔在放大,心中那股无形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
它直勾勾的盯着我,阴冷得很,像打量一只猎物。
“年轻的外地人,你要是明天就走,本座可以放你一马。”它突然开口跟我说。
声音半阴半阳,不男不女。
它居然会说人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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