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气意外的晴朗, 不过早上还有快中午时, 下了两次雷阵雨。
顾萌更敏锐的察觉到幼儿园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这种气氛当然不可能来自孩子们，是总在忙碌的成年人们。
她发现幼儿园里又多了一批成年人，而最重要的是, 她没有见到陆雨潇和小扇。
顾萌感觉不好, 只能拍了拍叶竹薇，“去找笑笑姐。”
这么多天她们都已经适应了陆雨潇的新名字，叶竹薇递过来一个眼神，然后拍了拍手, “小心点。”
她也察觉出幻境的核心针对的是陆雨潇, 只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谁也料不到, 偏偏身上的道具都在现实，身体也属于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
好吧，就是成年版的她们也不是很能打, 就比开始参加游戏时强了一点, 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变小了, 学姐还能这么猛？
顾萌让叶竹薇去找陆雨潇之后，她想了想, 去了厨房，趁人不注意，装了一把小刀防身, 虽然可能没用。
走出厨房, 她原本打算去小扇住的地方看看, 但是鬼使神差，她的脚走的方向，却是向着幼儿园的后门那一片林子。
没办法，那个地方真的是各种意义上，干坏事的最优选择。
不过她没走两步，就和一个人撞上了，她被撞的摔倒在地，抬头发现这是一个意外之喜，撞她的人是陆雨潇。
只不过此刻的陆雨潇看起来很糟，她的脸色惨白，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周身的气场和动作明显有点慌乱。
是的，她居然有点慌乱，撞到顾萌后，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匆匆向前，走的方向正是顾萌刚才要去的树林。
顾萌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跑着追了上去。
刚刚又下过了一场雷阵雨，太阳出来了，照亮了郁郁天空，顾萌拨开草丛跟了过去，就看到了一双脚，一双半悬在半空的脚。
她呼吸急促起来，尽管早有预感，但是看到吊在树上，没有任何生气的小扇，她还是觉得心脏都抽痛了起来。
这证明现实里的小扇，也已经遭遇不测了。
陆雨潇背对她站着，顾萌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咬了咬嘴唇上前一步，“笑笑？”
陆雨潇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到来，听到了她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座毫无生气的石像，顾萌小心翼翼的伸手又不敢触碰陆雨潇。
她不明白陆雨潇到底在整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小扇的身份，她和陆雨潇的关系，都是顾萌自己的推想，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陆雨潇是想救下小扇的。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陆雨潇，陆雨潇却已经动了，她上前将小扇抱了下来，应该很吃力的动作，但由她来做，小扇就轻的好像一张纸。
陆雨潇将人放下后，就低着头，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中一样。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不，不是天色，而是四周的景象，瓷器碎裂一般化为了碎片。
黑暗笼罩了天地，只剩下她们。
顾萌发现自己和陆雨潇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唯一没变的是小扇的尸体还在陆雨潇的怀里。
“潇潇，这就是你的过去吗？”
顾萌听到自己这样说，她想抬手摸摸自己的喉咙，因为她根本没有想说话，但她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真是超乎我的想象。”
陆雨潇的神色终于有了一点变化，她望着顾萌，绝望以及一点被人看穿的难堪。
“你全都看见了。”
“是。”
顾萌心里急得要命，她只觉自己在这种被操纵的状态下，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但她的声音依旧无比冷酷的响起，“你居然是在那么肮脏的地方长大的，难怪杀人不眨眼。
你第一次杀人才多大？十四岁，十五岁？”
陆雨潇垂下眼帘，“我别无选择。”
顾萌简直想抽自己，这些话都不是她想说的，但她越急，响起的声音就越尖锐，“别找借口了，凭借你的身手，那几个人根本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你还是选择杀了他们，你难道都不会做噩梦吗？”
陆雨潇抬起头，神色悲哀，似乎无话可说。
顾萌在心里深呼吸着，她认为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再这么说下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集中注意力，指尖去触碰口袋里的小刀。
疼痛能够让意识混沌的人清醒，说不定会对她当下的情况也有所缓解，她的指尖动了动，额头沁出了冷汗。
“还有你怀里的这个女孩，她那么年轻那么善良，是为了解救像你一样的孩子才来的，结果你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强·暴致死。”
顾萌的心脏剧烈的收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她的指尖已经碰到了衣服口袋里的小刀。
“别说来不及，凭你的聪明，你难道不知道她被发现会是什么下场吗？可你担心连累自身的安全，不肯对她伸出援手。”
“我……”陆雨潇垂着眸子，“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顾萌的声音冷酷中又带了蛊惑，“你应该想办法偿还，这是你的罪。”
顾萌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声音这么欠抽，她要是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的脑袋就白长了。
幻境重现过去，给陆雨潇施加压力和痛苦，再由作为好友的自己，亲自捅刀揭伤口，诱使陆雨潇自杀。
如果放在平时，顾萌都要笑这老套的办法，对陆雨潇这种心冷如铁意志坚定的人是白用功，但现在她看陆雨潇因为幻境，被折磨得灰败的脸色，信心怎么也没办法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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