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年微微一怔,伸出手:“手机给我。”
他在赵云深的手机上飞快地留下名字,还写好了备注,竟是意外地细心。
赵云接过手机,再次向陆景年道谢。
这一次,电梯门顺利闭合,而陆景年站在电梯旁等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他确实还有好多事要忙。
下午两点钟,“味觉记忆”的会议厅座无虚席,难得所有高管都到齐了,陆景年却带着两个助理姗姗来迟。
“陆总来得有点晚吧。”率先开口的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她衣着妥帖,脖颈和耳坠上戴着同色的翡翠,贵气逼人。这人叫胡欣,是“味觉记忆”主管人事的副总,更是文舒涵的小姨,从公司成立起就辅佐文舒涵直到今天,是高管里和陆景年最合不来的一个。
“陆总家离得远,来得慢点也正常。”市场营销部周岩忙打了个圆场。
“小吴家比陆总远多了吧,这个点又不堵车……”
“够了!”文舒涵难得地发了火,狠狠拍了下桌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就不能先消停一下吗?”
胡欣却翻了个白眼:“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是一样有人轻描淡写?文舒涵你最好想清楚,‘味觉记忆’是谁和你一起打拼来的,某些人可是有名地六亲不认,将来公司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看你怎么收场!”
“味觉记忆”成立至今,虽然问题诸多,但胡欣一直十分抵触文舒涵安排职业经理人来管理公司,且对陆景年入职以来施行的诸多政策极其不满,但凡开会,必然要和陆景年唱唱反调,以显示自己在公司里的地位。
“小姨……”文舒涵无奈地说道。
胡欣冷哼一声,站起来:“这会我不开了,爱谁开谁开。”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嗒嗒”地往外走。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向文舒涵,按着惯例,每当她和陆景年发生纠纷,文舒涵一定会出来打个圆场,把她拦下,可直到她走到会议室的门前,文舒涵都没有再看她。
因为刚才,陆景年在文舒涵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你还想让‘味觉记忆’渡过这次难关吗?”
“胡总?需要我帮您把门打开吗?”许久,陆景年身边的秘书笑眯眯地问道。
“你够狠!”胡欣的眼睛扫过仍坐在原处沉默以对的文舒涵和陆景年,咬牙切齿地说道。
下一刻,会议室的大门发出一声震耳的巨响,胡欣已经离开。
“好了,我们继续。”陆景年直接无视了她。
满场静寂,投影仪缓缓落下,一段视频很快出现在诸人眼前。
这是一段“味觉记忆”旗下某款果脯类产品的车间加工视频。
陆景年的一位秘书说道:“陆总在刚才过来的路上,随机联络了生产部一位车间主任,要他联络相关人员调取一段车间生产的视频,这段视频未经过剪切,请大家看一下。”
只见车间流水线旁,有十几个工人正在负责挑拣果脯中的不合格产品,其中一个工人似乎是感冒了,一个劲儿地打着喷嚏,用手抹掉的鼻涕被她随手抹在果脯上,另外还有一个工人竟然一边抽烟一边挑拣,烟灰落得到处都是,而这些行为,全程没有人阻止。
陆景年等这段视频放完,才开口:“考虑到各位的承受能力,更过分的片段我不再继续播放。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恭喜文总,作为一个食品企业,这样的管理水平直到今天才被查出问题,实在是鸿运当头。”
文舒涵轻轻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管理问题一直是我们的大隐患,这个责任主要在我身上,我检讨,我检讨,后续肯定会有改革方案的,不过当务之急,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舆论压下去。”
“文总竟然还知道舆论的重要性?”陆景年的声音不高,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带着刺,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很不舒服。
“陆总已经通知了公关公司,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把影响降到最低。”陆景年的秘书轻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文舒涵揉着额角喃喃道。
“舆论早晚都会过去,但我希望,这种情况仅出现这一次。”陆景年的眸子掠过会议厅里每个人的脸,声音冷峻得像冬日的寒风,“在座的各位应该清楚,以公司目前的负债率,如果两年内无法启动上市程序,那么‘味觉记忆’就只能破产清算,相信诸位比我更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房间里立时变得静悄悄的,就连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
那天的会议,一屋子人从下午一直吵到了晚上九点,却什么也没吵明白。
文舒涵这人,有些十分适合创业的草莽气和商业本能,然而在管理方面,确实有着先天的不足,他太想让每一方都满意,却不明白,当公司发展到一定程度,总归是要牺牲一些人的。
这样的状况,按着陆景年的意思,当然是要开除相关责任人,开始雷厉风行地进行管理制度的整改,借机可以解决掉许多沉疴旧疾,如此“味觉记忆”才有机会打一场翻身仗。
刮骨疗伤,阵痛总归在所难免,但若不这样做,毒性深入骨髓,病入膏肓,可就药石难医了。可文舒涵却不舍得放弃那些曾经的有功之臣,执意要求陆景年不得追究个人责任,两个人因此越发达不成统一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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