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常意隔壁房间的季舒昂，正百无聊赖地翻着剧本，脑海中浮现出白天拍戏时的情形，手上动作顿了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点进了常意微博。
常意是走流量路线的人气偶像，吸粉的方式似乎有模板可循，微博的画风打眼一看都是差不多的自拍加配字：
“打扰了【挥手】”
照片中的常意置身在人山人海的见面会。挤在人群中看着镜头，眼睛努力往上瞪，表情一言难尽。
看了一眼继续往下翻着。
“听说你们很想我。嘿嘿，不好意思啦，今天没有自拍【得意】【得意】【得意】”
季舒昂抿了抿唇。
常意的人设应该是邻家弟弟，亲和而又开朗。
微博内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发的照片也都中规中矩，搞笑之外，没有犯规的撩粉举动。
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当红偶像，更像是无意点开了某个二十多岁普通少年的朋友圈，如果非得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大概就是这个普通少年的朋友圈点赞评论有点多。
季舒昂从上往下粗略扫视着，突然视线在常意两周前发的一条微博上停留不动了。
常Y：“可以和最喜欢的前辈合作了，像做梦一样，哈哈，希望自己不要被嫌弃【祈祷】【祈祷】【祈祷】”
下面粉丝有的安抚常意“意意宝宝你是最棒的”，更多的是追问他跟谁演对手戏，常意没有回答，只统一回复了“谢谢”。
短短两周时间，那条微博就被其他的消息覆盖在了下面。看得出来，常意无意让他口中的前辈得知。
似乎他的雀跃只是他自己的，跟那个人有关却也跟那个人无关。
常意没有艾特任何人也没有说出某个人的名字，季舒昂却直觉他是在说自己。
看着那条有18w评论的动态，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感受。
退出常意的微博界面，随手刷了刷实时热点，“常意”两个字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叮咚”
门铃响起，是来给他送饭的楚无虞。
季舒昂开过门走回了桌边。
楚无虞往桌上放盒饭，趁着季舒昂不注意，悄悄把常意送来的牛奶摆在了显眼位置，一番动作下看到了季舒昂手机上的内容。
起身瞥了眼他的脸色，幽幽开口：“常意的背景和来路，圈子里确实没有人说得清楚。但是我觉得吧，陌上桑这个人满嘴跑火车，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灰的，还说得绘声绘色，他的话要是能信，就真应了那句母猪都能上树咯。”
季舒昂没有反应，楚无虞有些拿不准他是怎么想的，试探道：“你可别是信了他的胡说一通。”
季舒昂抬起眼帘，淡淡看了楚无虞一眼：“常意有这演技？”
楚无虞转念一想明白了季舒昂的意思。
他指的是常意没有那种周旋于几个人之中还能维持住自己邻家弟弟人设的演技。
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楚小仙女的哥哥不会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
搬过一旁的板凳，坐在了季舒昂身边，一边看着手机长吁短叹，一边偷瞄季舒昂的反应。
“哎呀，这常意也太惨了，真的是出道了多久就被黑了多久。”
“咋能比你还惨？”
季舒昂：“……”
“瞧瞧瞧瞧，这小可怜。”
安静了一会，楚无虞突然提高了音量：“妈耶，这不是常意之前参演作品的路人照吗？这种图都能拿出来当黑料，我楚某人真是低估了那些营销号看图说话的能力，是在下输了，佩服佩服。”
拿着手机上搜出来的“黑料”，就往季舒昂面前凑：“你看看，快看看。”
季舒昂被她磨得不耐烦了，瞥了一眼。
只见照片中常意伏在酒桌上抬起头来，红着一张脸，双眼迷离。
季舒昂神色微变。
楚无虞见状嘿嘿一笑：“很逼真吧！是不是连你也以为他喝醉了。”
“听说常意当时为了演出醉态，特意把自己灌醉，又找人录了下来。对着视频揣摩了几天，才在镜头前有了这种效果。”
“结果还有人拿这照片黑他，说什么新晋小生为上位陪酒，唉。”
季舒昂收回视线，一言不发。
楚无虞见他无意搭理自己，想了想道：“那您老人家请用膳，小的就先告退了。”
说完，半是蹦着半是跳着地走了出去。
走到门边，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脚步顿住，故作唏嘘道：“也不知道像我这种明事理的人有多少，万一大多数人都把常意误以为是陌上桑写的那种孩子，那他可肿么办啊？”
“网络暴力的危害辣么辣么大，键盘手敲一敲键盘，都不用亮刀子就能杀人于无形啊。”
季舒昂语气不变，声音里没有丝毫起伏，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无虞摊了摊手，慢吞吞走了出去，心想：装，继续给我装。
楚无虞走后，季舒昂准备吃晚饭，视线掠过盒饭旁边的牛奶，停了下来。
只见玻璃瓶体粘着一张橙黄色卡通熊的便利贴。
其上用黑色记号笔写着这么几个字：前辈，如果牛奶凉了记得热一下再喝。
落款处画有一个奇丑无比的笑脸，应着卡通熊笨拙的身姿，好笑得很。
季舒昂静默不语地拿过手机，表情寡淡地看着热搜下实时更迭的回复。三分钟后，评论并转发了“陌上桑”的微博。
在窗边吹了会冷风，常意冻得瑟瑟发抖，关上窗，心情好了很多。
似乎笼罩在心上的那些雾气，随着哆哆嗦嗦的肢体动作，一并消失在了寒风中。
拿出手机，看到粉丝在陌上桑的文章评论下面跟黑子掐架。
@一心一意：本来就是想安安静静地当个理智粉，爱了常意两年，没有变过，请不要看图说话，也不要去当一个键盘侠，做人善良一点。你们没有被键盘侠黑过，所以根本体会不到有多网络暴力有多恐怖，每个人都有想要保护的爱豆，可以不喜欢但是请尊重谢谢！”
@余生一个意：“常意被黑那么多次，每次都不会替自己发声，但是真相会随着时间浮出水面。有照片又怎样，这次我依然会站在他这边。希望到时候你们的脸不要太疼。”
世事公平，有人诋毁就会有人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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