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很早我就去找曾祖爷爷。原本是怕时间耽搁太久,赶不上太阳落山到歇脚的山洞。可是曾祖爷爷知道我们铁了心,不仅没有为难我们,还止住村民的议论和大奶奶的闹事,早早打发我们出山。”
郑二娘愣住,怪不得那天那么顺利。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桐叶嘴角带着笑,眼眶却红了:“那天我看到曾祖爷爷两次看太阳,当时没注意,等我们一家下午赶到山洞的时候我才明白。”
其实那时候桐叶原本打算如果出村很晚,就在村外的山坳里点燃火堆歇一晚的。
“啊。”王天佑愣住,才知道自己的爷爷竟然替桐叶他们算过时间。
桐叶继续说:“让你和我们一起半夜赶路去县里,就是因为你知道症状,好替曾祖爷爷求药。”
“你们这是遭难了?”杂货铺的掌柜的惊讶的看着桃花村的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让人担心。
领头的苦笑:“今年年景是不太好。”
掌柜的摇头:“你们那……搬出来给人做雇工也比在山里强!”说完也不在意他们的答案,反正这么多年也就只见过桐叶一家搬出来。
他打开布袋看见今年的山货,眉头皱起来:“这成色太差,换不了三斤盐。”
领头的憨笑:“我们今年不换盐,全都换成钱。”
“嗯?”
“桐叶说换成钱,她安排买粮。”
掌柜的释然一笑原来是她的主意,不过他又皱眉:“这样的成色,价格低。”
县里桐叶他们送完柴,顺道一起去回春堂,王老六年纪大又病的时间久,桐叶担心镇上的大夫看不好,宁愿多花钱到县里找有名的大夫。
领头的面上带点讨好的笑:“咱们打了多少年交道,掌柜的能多开点就多开点,村里人指望这些救命呢。”
杂货铺掌柜的叹口气,确实多年的交道,再加上他对桐叶父女都有好感,最终给了能给的最高价。
送桃花村的人离开铺子,看他们走远,掌柜的摇头叹息:这些人怎么就想不通,搬出来不好吗?弄得官府都不管。
山底村留下的汉子,没有会做饭的。郑二娘指了一个去砍柴,留下他哥和另一个现学。索性自己吃也不讲究卖相,他们只要下力气揉面就行。
等去镇上的汉子回来,已经蒸了三四百馒头,放在大蒲篮里诱的汉子们两眼发红。他们围上去也不洗手,抓住一个就往嘴里塞,有的还吃一个拿一个。塞得太狠,一个个腮帮子鼓得老高。
留下做饭的看着笑笑,谁也不会瞧不起谁,因为第一锅馒头出来,他们的吃相也一样。不用菜,光吃馒头一人也能五六个还不停手。
吓得郑二娘直拦:“不敢再吃了,消消食晚上吃。”不敢再吃是真的,郑二娘心痛也是有的,来来回回等于要管十个汉子两天的饭,临走还要再带两天的干粮。怎么也得将近一两银子花,再加上今天买药的钱……想到这里郑二娘心里一动。
“山哥,山货卖了多少钱?”郑二娘问领头的人。
领头的汉子从腰带,里摸出五两银子并几十枚大钱,递给郑二娘。
还好,差的不远,不然还不知道要再添补多少。郑二娘暗自松口气说:“桐叶回来给她吧,看她怎么安排。”
王天佑抱着十五服药,激动不已,爷爷的病有希望了。
“桐叶,有福哥,明年开春我来给你们做活抵债。”
李有福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瞄着桐叶。桐叶笑笑:“不用,只要能治好曾祖爷爷的病就好。”说话归说话脚底下却一点也不马虎,等着她做的事太多了。
虽然是后半夜回到山底村,第二天一大早,桐叶就起了,今天她要买粮进山。
“各位叔伯,你们一个个说说,自己能背多少粮食回去。”桐叶把人聚在一起开始商量。
桃花村人面面相觑。
“桐叶我们就卖了这么多钱,你看能买多少粮食?”领头的把银钱递给桐叶。
桐叶接过来看了一眼,心里大致有数,她说:“能买多少粮食,叔伯不用担心,只说自己能背进去多少。剩下的我来管,救命要紧。”
“我能背一百二。”王天佑咬牙先说,这会不是担心钱的时候,村里乡亲们等着粮食回去呢。
“我能背一百六!”
桐叶看着说话人瘦弱的身板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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