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棚屋顶部的一个洞里游了出来,人和酒瓶完好无损,他游到码头的软梯边,爬了上来,一声不吭地走了。
我们只能下楼去买些饮料。在小巷里,我们为扑克游戏中拖欠的钱,为了借了多少钱等事而争吵不休;最后,我与两个年轻的朋友在舞厅和俱乐部闲逛,我们有点困的时候,看见一栋漂亮的屋子,就走了进去,屋里有两个印第安妓女,我想你可以称她们“德索托”。在那里,我们得到了满足,海风拍打着旧窗户,威胁着所有温柔女性的温暖肉体,我们又去了另一栋房子,我说:“我们进去睡觉吧,看上去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俱乐部。”我们走了进去,前面客厅似的房间里备有沙发和安乐椅,进去睡觉!早晨醒来,我吓坏了,我发现这是别人的家,丈夫、妻子和孩子正在客厅旁边的厨房里做早饭。丈夫正一边戴上他的矿工帽,拿起他的午餐桶和手套,一边说:“妈咪,五点回家,”孩子们说:“妈咪,去上学了,”妈妈在洗碗,他们甚至不知道客厅里有四个喝醉了酒的美国海员。我弄出了点小动静,那个老头出来查看并发现了我们。他说:“美国佬在这里睡觉?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我们以为这里是俱乐部!”
“好吧,孩子们,继续睡吧,我要上班去了,你们离开时,声音轻一点。”
我们在那个爱国者家里又睡了两个小时后,悄悄离开了。
不需要早饭。
七
在闹市区就喝了点威士忌。我不停地咕哝。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哪里或者我的船名字是什么;我只记得,在某一刻,我猜想在一个劳军联合组织俱乐部里我听见黛娜·肖尔在美国电台里唱歌,歌名叫《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心里感到一阵没精打采,思念昔日的纽约和那些金发女郎。可是不知在什么地方,我绊了一下,我只知道自己在某个小巷里,军事警察或海岸警察用左轮手枪对着我头顶朝天连续开枪,说:“站住,否则我们要开枪啦!”所以我让他们逮捕我,把我带到加拿大海军军营,关进一个房间,让我在那里等着,我因AWOL被捕。不过,我打了个盹之后,朝窗外看去,看见那些加拿大白痴们正戴着手套,拿着球棍和球,学着打棒球,我打开“兵营监狱”的窗户,跳了出去,抓起一只手套和棒球,教他们在投球时如何像样地挥动手臂,投出一个像样的快速弧线球。我甚至教了他们一些击球技巧。
太阳正在落山,古老的新斯科舍寒风刺骨,晚霞通红。他们很感兴趣。我很快意识到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从容悠闲地离开,回到市区再去喝酒。此时,我已经身无分文,所以我就向完全陌生的人讨酒喝。最后,我摇摇晃晃地回到码头,叫了一艘小艇,乘船羞怯地爬着软梯回到“多尔切斯特”号上。
舰艇纠察长或者不管你称他什么,瞪眼怒视着我说:“他是最后一批里的了,我想还有两个,随后我们就可以起航回纽约了。”果然,不到一个小时,“多尔切斯特”号上的最后两个未请假擅自离船的船员乘着小艇回来了,我们启程向南航行。
告诉你,我们已经获得了登岸假。
我有一张薄光泽纸,可证明这一点,上面写着:
(正式航海日志摘录。
多尔切斯特号。)
一九四二年九月二十七日——约翰·杜洛兹,厨师下手,按规定第一百八十五条,因在外国港口AWOL,特扣处两天的工资。$5.50
(本摘录抄送约翰·杜洛兹)
LBK/EGM
纠察长L·B·肯德里克。
八
我忘了提一下,我们在格陵兰那些小峡湾中的一个停泊的时候,有个爱斯基摩人乘着他的单人划子过来,他那张棕红色的大脸和一口棕黄色牙齿冲着我龇牙咧嘴,笑着高叫:“嘿,Karyak taka yak pa ta yak ka ta pa ta fat tay ya k!”我说:“什么?”他说:“好的。”他随后就开始拿起他的划桨,猛击他那艘牛皮海划子的右侧,来了个水下大转身,或者说大旋转,从左侧游出水面,浑身湿透,满脸堆笑,这是个了不起的小划子特技。我开始明白,他想跟我做交易。我的头正探出水手舱的舷窗。于是,我给他做了个“等一会儿”的手势,打开我的储物柜,我回到舷窗前,摇晃我那件霍勒斯·曼橄榄球队的二号紧身运动套衫,我说过我穿这件球衣曾多次持球触地得分。他点点头表示可以。我把球衣扔给他,他递给我一把鱼叉。这把鱼叉上有瑞典或荷兰的钢刀,还系着骨头关节、木头和皮带子。
我们就这样从新斯科舍出发,向南航行,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们没有去波士顿。一天早晨,当我们醒来时,在迷雾中见到了久违的纽约港自由女神像!“给我送来你那些可怜的人”的确如此。轮船停泊了一段时间后,时光已值十月,纽约橄榄球和全美橄榄球的消息接踵而来,放屁大王费伊嘲笑我,因为我告诉他下周六我会参加与军队的比赛,我们继续往前航行,穿越布鲁克林大桥、曼哈顿大桥和威廉斯堡大桥,岸上的人群高声欢呼,挥舞旗子,像欢迎英雄归来似的。你怎么能相信竟然会有这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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