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且若是知道定是大呼冤枉,他可半分没忘记项伯的威胁。
“唔,小洛说的也对。”项伯又重新攒回笑面,拍了拍床沿的床被一屁股坐了下去。我发誓分明听见了龙且在哪一瞬间的闷哼。项伯又道:“不过龙且送出礼乃自愿,若是借此机会索要回礼,怕不是君子作风。”
龙且深吸一口气,向我这儿瞅了瞅。我被他哀怨的眼神瞅的一愣,立刻心虚的将头转开。心中实在有万分尴尬道不出,龙且,定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与你连手也斗不过一个项伯。识时务者为俊杰,壮士,安息!
龙且被我这一转头刺激的脆弱的小心脏一息,幽怨道:“方才,方才是听闻少羽尝着了桃花酥,老子一时被勾起了馋虫。唔,定是这些时日过的舒坦了些,舒坦了些。”
项伯听着眉毛一挑,似乎挺愉悦,声音中都带了笑意,“是啊,缠也觉着这些日子过的舒坦了些。唔,听得兄长说,少羽仍然是每日早起锻炼呢。”
龙且抹了把头上的汗,觉得自己正一步步踏进项伯的陷阱,他斟酌了一番,奈何一介武夫,大字能识得几个已经算非常了不得。又怎的可能斗得过下棋步步皆赢的项伯。他清了清嗓道:“唔,少羽嘛,这是自然的。成大事者定是一刻不能懈怠。”老子就不一样了,老子才不乐意早起贪黑,老子就乐意吃吃喝喝。
“龙且可是良将。”
“咳,这…这…”
项伯伸手往袖子里摸了一通,摸了半天竟摸出个药盒来。我了然的点点头,定是他觉着将龙且折腾的狠了,心下过意不去,来给龙且送点药。
项伯打开药盒,我一眼看去,心下一惊,竟是几个桃花酥。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莫不是来送给龙且的?我记着这地儿有个风俗,君子远离庖厨,项伯这如今亲自带了糕点来,究竟为的是何,我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龙且啊,来,这是缠叔做的糕点,你且尝尝。”
项伯这话,让我想起了许久未想起的师傅。我记着师傅他老人家也曾摆出如此的笑颜,端着一些我万万不敢碰的食物。我也记着我师傅他老人家,琴棋书画刀剑修为,样样都是顶级的,连裁裁剪剪的衣物鞋袜都能弄出来,可唯独厨艺实在让人惊悚。想罢这人活着久了,就爱那些浪费时日的东西。师傅厨艺不行,便偏爱厨艺,只可惜不论怎的练都是我万万不敢去碰的。
如今项伯如此,倒有几分同我师傅相像的面貌。而碟子里的桃花酥,一点也不亚于师傅做的桂花糕。
龙且一脸悲壮的瞅了瞅我,不幸的是,我心下正真真切切的怀念着我师傅,委实是无暇顾及他。龙且大概是知道靠不住我,满脸的悲壮又深了一层,连粗口都不爆了,委婉文雅道:“今次,今次我并不觉得饿,缠叔还是请少羽试吃吧,他每日习武定是要好好补补,我日日贪玩又怎的好跟他抢。”
项伯将小瓷碟中的糕点放下,道“少羽我早为他留着了,这番我是特地给龙且送来的。伤患定要好好补补身子。”
我身子一抖,掌心冒出一片薄汗。我觉着,龙且此番半躺在床上且动不了,倘若他站着定是要抖成筛糠。我又瞅了瞅那碟子里隐约是看得出糕点的模样,觉着我的判断力还是不够高端,项伯这分明是嫌龙且不够悲惨,再来补一刀的。
我抖了再抖,脚步默默往门口移。岂料项羽恰时的推开房门,险些将我拍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他眼明的一把捞住我,站定。眼中掠过一丝诧异。房中的三个人,龙且半趴在床沿上,一条胳膊还挂在外面晃啊晃的,我抓着他衣袖一脸苍白的抖啊抖。而项伯白衣飘飘,纸扇摇摇,潇洒的很。
“缠叔,这是何如?”
项伯摇摇纸扇笑道:“近几日听闻龙且过的不大快活,便来瞧瞧,顺便带了几块糕点。唔,不过是多余了,小洛方才说,要给龙且亲自下厨来着。”
我腿一软,又险些摔着,好歹项羽的手还在我腰间,项伯这回是吧目标放在我身上了。我抬头偷偷瞥了瞥项羽。见着他没瞧着我,仍然盯着项伯:“缠叔好兴致,梁叔近日正寻你寻的紧,小洛不会为他做糕,我料想他定是会喜欢你做的东西。”
项伯手中的扇一顿,咳了咳道:“唔,此番龙且有少羽看着,缠叔也放心了不少,便不再相扰了。”
一听得项伯要走,龙且万分挣扎的支起半个身子道:“缠叔,好走!”说罢又咚的摔回床上。
项羽瞅着项伯关上房门走远,冲我道:“你还站得住么?”
我一愣,僵僵的松开抓着他衣襟的爪子道:“还,还成。”
项羽瞅了瞅被抓的变性的衣襟,手还未松开我的腰间道:“站不住,便继续抓着。”
我又一愣,抓了抓脸道:“方才被你开门惊着了,又被项伯吓着,所以,所以才有些腿软。”
项羽仍然是瞅着我,活生生想在我脸上瞅出个洞一样,他不紧不慢道:“现在好了?”
为了证明我好了,特地站了站直道:“天气有些凉,难免反应慢了些,此番我诚然是真的好了!”
项羽也不说话仍然圈着我抬脚就往前走了两步,我冷不及防被带了个踉跄。他停着看我道:“我看着,还是没大好,抓着吧。”
我挣扎的瞅了瞅他,再瞅了瞅被我抓皱的衣襟,又很没骨气的将爪子抓了回去。却有一番顿悟,哦,定是我抓皱了他的衣襟又不想负责,惹得他不高兴了。我扭捏了几番,觉着帮着洗个衣服也不大好,可不洗也不是大好。可我若说啊呀,抓皱了你的衣襟实在对不住,不如我帮你洗洗。这么说也不大好,显得他故意和我斤斤计较一样。
我没注意到,纠结挣扎之中我妥妥的将不洗衣服丢到了天边。心下觉着,洗个衣服算什么,好过吞项伯十块桃花酥。
我清了清嗓道:“唔,方才有些受惊,将少羽衣物弄成这番,心里委实过意不去。如今天气和暖,少羽不若将衣物给我,我洗干净了再归还,还好弥补我心里的愧疚。”
将袖中药膏放到桌案上,嗒的一声大响。我一愣,回过头想了想,方才说的话也确实没什么不妥。于是攒了十二万分的真诚继续看着他。
项羽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衣服自然有人洗,你嘛,做份桃花酥,送过来!”
我愣愣的瞧着桌案上的药物,没大明白项羽的意思。“啥?”
项羽沉默了一会道:“亲自做份桃花酥,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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