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头巾,你们现在马上走,”林鱼青转头朝身后二人喊了一声,余光仍然紧紧地笼着骑士长:“这是坠灵使之间的战斗,你们帮不上忙!”
二人显然也都明白这一点,面色发白,连连向后退了出去。
“我对他们没有兴趣,”莲·安达科摇摇头,一眼也没有看向月亮二人:“我对你其实也没有。只不过你身上有一个东西,我恰好要拿到手。”
林鱼青赫然一惊:“你——你知道?”
“如果你能把这件东西给我,我可以转身就走。”莲骑士长说到这儿,吐了一口气:“不过,你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合作的人。”
“丢了笛子的那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和你又是什么关系?”林鱼青提高嗓门喝问几句,不过紧接着又冷笑了一声:“不过,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一答一的人。”
他在一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已经闪电般朝龙树伸出了手——对方单枪匹马来夺他的笛子,想必是有自信能够克服那笛音带来的影响;他必须要趁着骑士长还没有叫出坠灵的时候,抢占一个先手。
当他快触及龙树皮毛的时候,莲·安达科那一双灰雾氤氲的目光也随之一起落在了龙树身上。
“等一下,”龙树突然叫了半声,然而为时已晚,林鱼青猛然间只觉腕骨一折,仿佛被一股千斤重的力量全压进了骨头缝儿里;他低低地发出一声痛呼,眼瞧自己的手弯折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角度,紧接着被一股无形力量给击飞了出去,手臂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
肩膀被这样一牵扯,登时叫他肋上的伤又钻心地痛了起来;林鱼青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身边爆发起一声滚雷般的怒吼,一道黑影已经划过了他的视野,朝骑士长扑了过去。
骑士长依然没有叫出他的坠灵——这个念头从青年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还来不及庆幸,随即就看见了一副令他几乎无法理解的景象。
莲·安达科的五个指尖正对准了龙树,在半空中一转手腕,黑豹一般的身影就突然极不自然地拧了一个个儿,顺着他手指的改向被甩了出去;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对方那只手正遥遥控制着龙树的身体一样。
龙树在空中一连翻滚几次,终于“咚”一声重重撞在了地上。它四爪撑地,一抖皮毛站起身来,一边朝林鱼青跑一边喊道:“快过来!”
青年此时被骑士长那一双烟雾般的灰眼睛笼住了,浑身紧绷着举起长剑,扬声向坠灵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他干了什么?还是他的坠灵?”
莲·安达科没有乘胜追击,只是静静地看着龙树冲近宿主身边,好像也在等待它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面上几乎没有表情,却不知怎么叫人浮起一种错觉,仿佛他并不是一个骑士长,而是一个在一生之中不断被重复审判的囚徒。
“他没有坠灵,”龙树一甩长尾拦在林鱼青身前,扬声叫道:“他自己就是一个坠灵!”
林鱼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竟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难道他、他不是人类?”
“不,”莲·安达科微微垂下眼睛,声音凉得像深山里的寒泉:“我是人类。不过,我也是坠灵。”
在林鱼青惘然不解时,他又抬起了目光。一个平常人的瞳孔中绝不会像他这样,浮起深深浅浅、翻涌滚动的灰色烟雾。
莲骑士长静静地说:“我是什么,你不需要操心。你需要想的是,你希望自己是个什么——活人?还是死人?”
林鱼青一只手已经按在了龙树的皮毛上,却迟迟没有发动“自他相换”。
假如对方只是一个普通坠灵使的话,他就可以按照以往的战斗方式,操纵身边环境中某个元素攻击坠灵使本人——也就是较脆弱的那一个。
但是莲·安达科显然与脆弱挂不上边。
而且他此刻身处的环境也糟糕透了:一望无际的平坦草地上,微风轻动,初阳温凉。林鱼青刚才匆匆一扫,发现连石块都寻不出个头大的,更遑论金木;面对着一个“既是人、又是坠灵”的骑士长,他能利用什么元素取胜?
用风吹红他的脸颊吗?
假如莲·安达科不是与他素不相识的话,林鱼青几乎要疑心对方是针对自己的能力,才特地在这儿拦截住他的了。
“我是不必伤害你的,”大概见他始终不说话,莲·安达科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打开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林鱼青神经一跳的时候,骑士长却什么也没做,只是继续说道:“只要你把东西给我。”
“我明白了。”
青年喘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正好硌上了腰间那根被包得严严实实的铜管:“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在拿走它之后,再杀我灭口?”
“你这个问题,是对我名誉的冒犯。”
林鱼青紧紧盯着他,骑士长却什么也不再说了;他冷漠着一张面孔,一双灰色瞳孔中烟雾弥漫,好像再说下去就是对自己的侮辱一样。
青年慢慢抽出长条布包,从龙树身后走了出来。
“那么,请你再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林鱼青尽量不疾不徐地打开布包,努力维持着自己动作的稳定。“为什么它对有的坠灵就生效,有的就不?到底是按照什么标准区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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