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是否可以绕口令似的得出如下结论:人类越强大,人就越渺小;因为更大的、全人类的意志的集合体已经有能力主宰、扭曲和异化作为个体的意志。在卡夫卡这里我们看得十分清楚,他恐惧的并非是一个自然的世界,而是一个人造的世界。对他来说,所有的人共同设置了一个叫“世界”的坚硬的庞然大物,作为个体的人,生来就是孤独的、脆弱的、无力的,像一个岌岌可危的蛋。
日本的村上春树在以色列领取耶路撒冷文学奖时,在答谢辞中狡猾地表明了他在巴以问题中的立场,他说:“在一堵坚硬的高墙和一只撞向它的蛋之间,我会永远站在蛋这一边。”他说这堵墙叫“体制”,作为个体的每一个人是那只“蛋”。好了,我们完全可以继续理解,世界正是那“高墙”,而这“墙”毫无疑问是由无数的“蛋”打造出来的。也就是说,其实是无数个蛋堆积成了高墙。蛋成了墙,作为个体的蛋依然只能是蛋,如果它撞过去,结果可想而知。
那么,在这个意义上,我以为卡夫卡在小说中反复描绘的,正是一个蛋面对一座高墙时的图景。它是一个隐喻,更是每个人最真实的境遇——卡夫卡的,我的,我们的,所有面对黑暗高耸的世界不知所措的那些人的。
——在我们的卡夫卡式的时代里,每个人的生活都在从一个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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