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毒蛇的吐信,滑腻地在耳侧响起。
闫青的死?
他们在说什么?
不是意外吗?不是……意外吗?
被眼前的灯光晃得发晕,似乎连头脑也混沌起来。闫韵迷糊地抬起头,什么都看不清,却清晰地听到父亲的痛呼声,母亲的抽泣声,以及身旁闫峰冷漠的呼吸声。
似乎在这一瞬间,倾听的能力被放大了无数倍,连周围细小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听到自己背后有人手中把玩着某样东西,锋锐地刺破空气;听到有人带着愤怒地呼吸,抑制不住地从喉咙深处发出冷笑;她听到……
自己的心脏咚咚咚地地跳动着,耳旁传来母亲低低的求饶声“她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谁,谁不是故意的?
难道,闫青的死,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吗?
“你是说,是你的女儿,”长长的鞭子轻轻地在闫韵的头上敲了敲,被敲的人却低着头浑然不觉,“因为嫉妒,而惹出的麻烦?”
穿着花衬衫并只扣一个扣子露出大片胸膛的男人嗤笑了一声:“你当我是傻子吗?”
“虽然那群警察是废柴,只能查出来机器人暴走的结论,但是谢家那群……”他点了点闫先生的胸口:“你觉得,和你一样废物?”
“要我给你念一念谢家的结论吗?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谢家的档案室里掏出来的。”
“也是你倒霉,谢家那群人要脸面没明面上动你还得照应着你,让你落到了我手里。毕竟,要是谢家查清楚了,我也不会在这里。不过,到了我手里头,可就别想着蒙混过关了。”他转身往回走,那里早有人摆好桌椅:“毕竟,谢家只是将闫青当个摆设。而我的老大,却要我一定查出真相。”
闫先生的身体颤抖着,他的眼球几乎一片红,说出来的话也因为脸上的伤势而含糊不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就这样反复地念着这一句,到底是跟自己说,或者是说给别人听都已经无从区分。身旁闫太太的哭泣声与尖叫声响成一团,这样的混乱中,闫韵还能清楚地听到闫峰在捏紧拳头,身体与绳索摩擦着,似乎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真奇怪啊……她想,难道闫青真的不是意外吗?
机器人暴走这种事,虽然很少见,可是也并不是没有过,特别是家里头那种老旧型号,就连同学艾德都能轻易地……
她忽然清醒了过来。
艾德。
那个入侵过自家机器人的存在。
是他吗?
虽然脑海中依旧一片混沌,她却下意识地张开了嘴想要说出来,至少……至少让现在正在被一点一点地用刷子刷着皮肤的父亲被解救出来。
可是下一刻,耳边却忽然传来闫太太的怒吼:“我都说了,就是闫韵啊!你们为什么不相信!就是她和她那个同学一起做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
什么?
我和我的同学?
闫韵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闫太太疯狂的双眼。往日里还有那么一点慈爱,更多的时候是失望的眼睛这个时侯对着自己,里面满满的都是疯狂与恨意。
恨意。
所以,是自己?
是我吗?
脑海中并没有这样的记忆。
闫韵清楚地记得发现闫青死去的那天,自己从浑浑噩噩中被摇醒,随后就听到闫峰的报警,还来不及反应,屋子里已经挤满警察。
母亲在客厅里哭泣,刚刚从外面回来的父亲在一旁劝慰她,而闫峰坐在沙发上冷漠地注视屋内的一切。
警察调查说是机器人暴走,然后谢家的人给自己一家换了房子,将房子整个地封锁了起来。
她兀自记得离开的时候,闫青的尸体被抬出来,被白布盖住的身躯瘦小,却要两个人才能抬得动。谢家的谢琛坐着轮椅在屋内进进出出,脸上也许是难过吧,她已经记不清楚。
临走时闫峰对自己说,以后大概见不到谢琛了。
“毕竟,未婚妻死了,也没有理由继续和我们有什么往来。”她记得闫峰这样说着,惹得她一时冲动去找谢琛要了通讯号。
那个时侯的自己,还为能要到通讯号而欣喜过,完全不曾想到后来根本不能联系到他本人的事……
可是,这样的记忆中,没有更多的消息。
怎么,就是自己做的?
艾德吗?
“闫太太可真是一位好母亲呢……”闫韵听到有人嗤笑,“为了活命,连自己的女儿都能推出来。”脚步声停在闫韵身侧,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捏住了脸颊:“可惜,那个叫艾德的,我们已经查过了。”
鞋跟敲打在地板上,落地的声音很轻,几乎与花衬衫黑皮肤所表现出来的外表全然不符:“他有点本事,但是,还没有那个本事。”
心跳如同擂鼓,在不停地加速,眼前一片斑驳的光斑旋转,伴随着最后一句话却陡然清晰起来,让闫韵清楚地看见闫太太脸上的神色。
那仿佛见了鬼以致于被噎住的表情。
“所以,既然闫先生不肯说,那么,闫太太肯告诉我们吗?”
闫韵看到花衬衫弯下了腰,用着与他的外表截然不符的客气态度,诚恳地在闫太太身边说:“如果真的只是意外,那么,我们会送上我们诚挚的歉意。”
闫先生被重重地丢在了地上。他似乎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在地上恍若一具尸体。闫韵盯着他看了很久,才看到隐约起伏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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