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场景复杂变化，有时在室内，有时在外面，甚至可能在水中，面对的人也不停变动。有人大笑有人痛哭，还有人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闫青不知道自己在梦中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是一个旁观者，但梦境的最后定格成面容扭曲的人举起刀冲过来，利刃穿胸的痛苦仿佛在那一瞬间突破了梦境个限制。
她陡然间惊醒过来。
这里，是哪里？
她处身于自己所不熟悉的场所，室内收拾得干净，地面上却血色纵横，画了一个圈，闫青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她抬头，窗外夕阳照射进来，将室内的物品影子拉得老长。
她却没有影子。
她伸手捏了捏自己，发现自己穿着一条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裙子。看上去很简单的设计，裙摆上却繁复地用碎钻拼出花。这样一条裙子，花费想必不菲。
不，最重要的是，自己从来没见过。
墙上有镜子，她想去看一看，却又犹豫不决。没有影子的自己……真的还是人吗？
门外有说话的声音传来，闫青瑟缩一下，尚未来得及动弹，门就已经被推开。
穿着制服的男人们走进来，中间有人推着轮椅。轮椅上的男人满面病容，身体瘦削，一双眼睛却仿佛在燃烧。
人群以他为中心，进屋之后制服男人们四散开来，指着房间开始向轮椅上的男人解释。
没有人发现闫青。
闫青的一颗心沉到底，果然，她现在已经算不上人了。
她提着裙子走到窗前，阳光穿透她的身影，仿佛她不存在。
鬼魂。
她这样对自己说了一句，唇角还上翘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居然变成了鬼魂。
房间里不久前才发生过一起杀人案。房间的主人被称为闫小姐，死因是被人当胸一刀。
闫青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胸口，梦中个场景模糊地浮现在脑海中。
“谢先生，现场勘探的结果已经证明了之前的猜测，是机器人暴走伤人。虽然我们也替闫青小姐感到可惜，但事实如此，您是在没有必要怀疑警方的公正。”制服男人中有人这样说着。
闫青抬眼看过去，他眼中的不以为然尚未来得及收起，足以证明他对自己所说的结果深信不疑。
机器人暴走伤人？
闫青站在窗前，凝视着房间内的一切。
被称作谢先生的男人说话了：“我并没有怀疑警方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得更清楚。我的未婚妻去世了，我觉得，我也应当做到一个未婚夫的责任，不让她走得冤枉。”
未婚夫妻啊……
闫青的视线落在谢先生脸上，后者的视线从她所在的地方扫过，又飞快地移开。
也没有发现自己呢。
不过，死去的人也叫作闫青吗？
“谢先生，”有人站在门口轻轻叫：“关于小青的事……”她从阴影中露出身影。
是个美人，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充满着野心的欲望，长发微卷垂在身侧，腰线是一个美好的弧度。
闫青吹了个口哨，看到对方落在谢先生身上的视线。
嗯，看起来这个病秧子还挺有桃花的。
“我想，小青留下的一些东西，也许谢先生愿意带走做个纪念。”美人垂着眼帘说：“虽然小青……但是我想，她应该也很期待嫁给谢先生的。”
“谢谢闫小姐，”谢先生冷淡地说：“这些事稍后再说可以吗？我想先调查小青的事。”
美人我见犹怜地咬唇：“好的，谢先生。”她犹豫地上前一步，又退后，最后黯然离开。
这副做派让闫青嘲讽一笑，视线落到谢先生身上，后者不为所动。
“先生。”穿着规整的青年急匆匆走过来，在谢先生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谢先生的眼神陡然一亮，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闫青听得清清楚楚。
“记录有被篡改的痕迹。”
什么记录？难道是……
闫青想，刚刚死去的那个闫青……死因并不是机器人暴走？
“我想在这里留一会。”谢先生的声音传来，大家都识趣地退出。
他推动轮椅走到窗前，窗外的阳光斜斜照射进来落在他的脸上，在夕阳映射的一片惨烈红光中，谢先生开口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你？你用了什么样的技术？”
他的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闫青身上。
闫青出乎意料，直到两个人视线交接，他才确认谢先生的确是看到了自己。
提起裙子，行了一个礼，闫青说：“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一觉醒来变成鬼魂都不说，还出现在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地方，谢先生觉得这代表了什么？”
谢先生沉吟片刻：“鬼魂？”
“我从来没有见过鬼魂，你所说的也许是真的，也许只是在骗我。如果你想取信于我，请证明你所说的是真的。”
“可是我为什么要取信于你？”闫青愣了一下，随后这样回答，她缓步走到谢先生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底子很好，可惜身体里面有奇怪的东西在汲取你身体的力量。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毫无疑问那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过，能让你活到现在，不仅仅，挽救了你的性命，也助长了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她对谢先生挑挑眉：“不出意外，你的身体就再也无法供给它所需要的庞大力量，你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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