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谢谢你。”
看着苏奕缠着绷带的左胳膊,菀棠说道。
她是真的很感激。其实在马车失控的那一瞬间,她并没有自己会被谁救了的想法。想都不敢想的。她只是攀着马车的门,努力地把自己往里甩。
虽然最后她还是被摔出来。
但是苏奕居然一直跟着,把她接住两人一起滚到一旁草丛和灌木中。
她被他紧紧地护住,从头到尾,她只能看见他抿成直线的唇和削尖的下巴。
菀棠在苏奕的身边跪坐下来。
她穿着雪白的挑线裙子,被雪锻裹着的小脚从裙摆里头露出点尖尖,方才巴掌大,玲珑得紧。
“嗯。”
苏奕把字帖递给她,少年的手指瘦白颀长,在小姑娘“哦”一声乖乖接过的时候,若无其事落下去,掠过她的裙摆,把她的小足尖好好掩住。
菀棠翻开字帖,里头的字迹还很新。
她把字帖举到琼鼻尖儿前,叫它盖住脸,深吸一口。
“好香啊。”
像一只餮足的幼崽儿。
“表哥,你对我真好。”菀棠抱着字帖,手握得有点紧,“我给你带来这样那样的麻烦,你却不跟我计较。”
苏奕的唇角漾了漾,“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菀菀很好。”
然后他顿了顿,语气微微地有了些许变化,但不注意依然听不出的,“我还有一样事物要交与你,菀菀伸手。”
今日的苏奕实在是好讲话的很,菀棠开开心心应一声,玉白的小掌心就摊开在苏奕面前。
她以为天上往她身上下了金雨,今日黄道吉日,该她发财。
苏奕微凉的指尖在她的掌心一触而过。
随着衣袖抚落,她的掌心多了一根绣花针。
区区绕绕的一根绣花针,已经洗得很干净,完全看不出曾经扎入过血肉了,也毫无一丝血腥味。
菀棠怔了一下。
然后迷茫地抬眸,看着苏奕,傻子一样轻“啊”一声。
旋即回神过来,“表哥,你要送给菀菀绣花针?”
“菀菀不认识它?”
苏奕已经握住了菀棠的手腕,不让她随便乱动,以至于叫绣花针滑落扎到哪。
看似如此,可菀棠总有一种被钳制住的感觉。
明明他年纪还小,又残了一只胳膊,素衣便服,怎么着也跟“钳制他人”的形象联系不起来。但是,菀棠就觉得不对劲。可能是他们不知不觉靠得太近,又可能是因为菀棠自己太小太矮没有一点威胁力。
“认识的认识的,就是绣花针。”
菀棠讲,她们小姐妹正在学做女红,如果不认识才奇怪。
仗着未来权臣只剩下一只手能够胡作非为,菀棠两手健全优势明显,一只在摸鱼的另一只爪爪立刻动作起来,要把手指中的那根绣花针取走。
衣袖掠过,一阵簌痒。
菀棠手腕一轻。待她反应过来时,掌心已经一空,绣花针被苏奕泰然自若地收了起来。
菀棠:“……”
菀棠不能接受。
“表哥!”她喊一声,非常有态度了。
苏奕慢条斯理睇她一眼,“既然你不认识,我就收回了。”
“你……说话不算话。”菀棠很气了,尽管她知道自己气成这样没什么道理,但就是气,“你方才还说要交与我的。”
她都信了,结果现在被收回了?
不带这样玩的,这简直是在欺骗她的感情。
苏奕果然不是凡人,面色坦然语气平稳地说:“现在我后悔了。”
菀棠简直难以置信。
这算什么?
如果真是他的东西,那他当然是想收回就收回,她也无可置喙。
可这根绣花针、这根绣花针……又不是他的!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他还在这跟她装傻。
一瞬间菀棠就想起来跟她“天下第一好”的苏玉棠的话,简直字字箴言啊,苏奕就不是好人。
这根能够被有心思的人大做文章的绣花针,当然是要留在她自己的身上才能叫她放心。
菀棠瞳眸中迅速地掬起雾气,可怜巴巴惨绝人寰颤抖着音,“表哥……你欺负菀菀。”
绣花针还在苏奕手中呢,他现在也不是很想吃菀棠这卖惨的一套。
他眯起来眼眸,怡然地往后倚,“想要,你可以自己来取。”
他若执意不给,菀棠这个八岁的丫头片子怎么可能取到。
更何况他还是伤员不能动粗自带优势,而绣花针又是个相对危险的玩意儿。
菀棠这下是真觉得有些委屈了,感觉未来权臣在把她当成猴儿耍。
但是不管是机会还是陷阱,能挣扎的还是需要做做样子挣扎一下。
她软巴巴地往苏奕那边靠,一双瞳眸儿水漉漉的,像是单纯无辜下一瞬间就会被猛兽吞噬入腹的幼崽,任谁也难想她是会默不作声把绣花针扎入马臀拿命作赌的小怪物。
苏奕的眸底深黯几许。
由着她靠过来,小姑娘大概是甜品用得多,娇小的身子带着清甜的莲子气息。他的心底就着了魔,手往后收,背往后靠。
他的身下是矮床,矮床上叠着褥子,菀棠小心着不碰他的伤臂,就没注意到身下,随着苏奕的一让她脚下一绊,身子就趴倒了。
在倒的那一瞬间菀棠心里想着不能撞到他胸口。
于是善良的苏五姑娘一张桃花小脸儿就撞到一处软软硬硬的地方。
她埋脸在那处,两人一时间都失去了动作,气氛简直凝滞了。
菀棠是没反应过来,她甚至下意识地转了转脸,用小下巴磨了两磨。
……然后就听见苏奕闷哼一声。
菀棠突然就顿悟了,她心急火燎地撑着苏奕大腿直起身子,而后正襟危坐。
“表哥。”菀棠的于是格外的淡定,就像是个懂事的大姑娘,“对不起,撞疼你了。”
苏奕心里火烧脸上微笑,“……无妨。”
菀棠就转头看了一眼亮堂堂的日头,“啊,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对于她的睁眼说瞎话,未来权臣表示十万分的配合。
“是不早了,我就不送……菀菀了。”
他那声“菀菀”咬得实在有些意味,趁他暂时不方便下矮床,菀棠起身无情道:“表哥回见。”
起步。
走。
绣花针?不要了不要了。
“菀菀。”
她将将准备出门时,听见苏奕喊她。
他半倚在矮床上,日色在他身上勾勒出深沉的影子。
“你别怕。”
你别怕,别折腾,连命都不当回事。一切有我呢。
“好,我不怕。”
菀棠的眼眶湿润起来,大概里院里荷塘的水汽飘荡而来了。
【小剧场】
绣花针:什么?听说我是女主送给男主的定情信物?
粽子糖:表脸,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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