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仙绕着灰石，上下看了一圈，道：“从上部看，是灰玉的可能不大，下部倒是有青白之色，却也说明不了什么。如果下面的卖相更好，店家为什么不将那面朝上呢？”
他说得委婉，言下之意就是，赵星尘还是做好赔本的准备。
朱子松可不管这些，他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拍上赵星尘的肩膀：“星尘兄，放心，不管这玉怎么样，我那块解出来，也送你一块角料，包你回本，还有得赚。”
赵星尘只有苦笑，合着他们还是不相信自己呢，这块玉的卖相固然不好，但是里面并不是这样的。不过，他自己也不懂品鉴原石，并且也没法跟众人解释清楚，要是真的将玉上的灵气说出来，只怕众人更要笑掉大牙。
“让事实说话，一会，你们会惊讶的。”赵星尘郑重道。
看到赵星尘这样一本正经，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不用以后，现在我就惊讶了。”
“年轻人，总是自视甚高，过于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也正常。”
“发一回水，积一层泥。没有失败的经历，怎么炼就一双火眼金睛？”
“这块料虽然卖相不好，但是能摆在这里，还是有点品相的。在这后院，最便宜的也要三十万，这年轻人并不像是有钱人，一会受了打击，希望他看开些。”
众人的议论，赵星尘全听在耳里。对于他们的质疑，赵星尘也能理解，毕竟，他们大多是有着几十年经验的人，有这份自信，也是应当。
朱子松的原石，也被抬上来了，与赵星尘的那块并排放着。显然，朱子松是特别交待过了。
“先擦哪块？”解石工人问道。如果客户没有交待，他们默认是先用擦的。
“我的好了。”赵星尘笑道。
“我的。”朱子松连忙道，“先擦我这块白石。”
接着，朱子松对赵星尘说道：“星尘兄，先开白石，真的解出羊脂玉来，那样，你这块灰石解出什么来，也没有关系了，你反正有赚。”
赵星尘苦笑道：“你的白石能解出羊脂玉，难道我那块就不能解出好玉？太膨胀了吧。”
“还是先擦白的，我看好这块。”解石工人笑道，一边说，一边将白石上了夹具。他是位瘦瘦的中年人，一对眸子又黑又深邃。
他从十八岁起，就从事解石，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六年，可以说是功力深厚，眼光毒辣。经他的手，解过的原石，不计其数。什么是好料，什么是坏料，他一眼看去，九成是正确的。
因此，他也是个赌石粉，平时有看上眼的，也去解上几块。当然，他买不起大件的，小打小闹，倒也能小赚一笔。
看到连解石工人也这样说，赵星尘实在无语，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也没有用处，所以，他干脆不再说。一会将原石解了出来，自然真相大白。
“嘶嘶——”
角磨机刺耳的声音响起，众人眼也不眨，盯在那块白石上。
白石表层的石衣逐渐剥落，里面呈现淡青之色。在冷却水的冲刷下，这抹淡青更是耀眼。
解石工人笑道：“白中带青，的确很像羊脂玉。”他并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像。
一听这话，在别的机器旁边的人也围了过来。
“青的么，羊脂青玉。”
“羊脂青玉？那也了不得。”
“真的？”
“这么大一块料，哪怕解出一半，也赚翻了。”
众人议论纷纷，羊脂玉，而且还是这么大一块，那得值多少钱？
朱子松感觉脚很轻，他先前还只是期待，现在看到真的将原石磨出来，露出里面的质地，又听到众人的议论，他觉得有点像在做梦。
朱子仙眼也不眨，仔细地盯着磨出的部分，道：“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将它卖给我，绝对价格公道。”
“要不，先把机器停下？”解石工人声音颤抖，他越是打磨，就越是吃惊，这块玉的质地之好，已经远超他的意料，他实在害怕，要是将玉磨多了，实在是暴殄天物。他解石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品质这样好的羊脂玉。
人群更热闹了。
“嘶，真是羊脂玉，三千万，我要了。”
“滚，尽想好事，这等品质的羊脂玉，才三千万，你怎么不去抢？至少一亿。”
众人已经开始争吵起来了，显然，这羊脂玉的出现，让他们再坐不住了。
这么大的一块羊脂玉，将它解开，能造出多少的首饰来？一个亿，好像还很保守了。
朱子松完全怔住了，他呆若木鸡。一亿，这是他想也没想过的，原先他只是花了四百万，博个开心。再者，这块白石的品相并不好，如果不是赵星尘一再坚持，他根本不会多看这块白石一眼。
朱子松反应过来后，一把抓住赵星尘的肩膀：“星尘兄，如果真的值一亿，你我各一半。”
赵星尘也有些发怔，这块原石值这么多，他可没有想到。严格来说，自己那块更好一点，岂不是说，它的价值更高？
这时，解石工人已经将剩下的石衣都磨去，一块宽半米，长一米的羊指玉呈现出来。
整块玉石莹白中带着微青，质地细腻，如脂如膏，确是羊脂玉无疑。
朱子松又呆住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兄弟，你吃点亏，一亿两千万，把它给我，怎么样？”朱子仙用力抓住朱子松肩膀，声音都激动得发抖。
朱子松马上反应过来，他抓下朱子仙的手，道：“好兄弟，就一亿吧。之前要不是兄弟，我也不能下定决心。这一亿，我跟星尘兄各要一半，你将款打到我们的银行卡上。”
“好兄弟，没问题。”朱子仙也有些喜不自胜。朱子松平白给他让了二千万，他纵然不差钱，也难免激动。
赵星尘有些无语，这两位好兄弟，三言两语，就把生意做成了。
“年轻人，出了羊脂玉，说好切一块给我的。”段永长挤出人群，笑道。
朱子松一听，他忙指向朱子仙，道：“对不住，段老师，这块玉，现在已经属于朱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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