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木下午去了一趟福利院,守门的人正是柏叔,柏叔自然记得她,也没让她登记就放了进去。
周院长在办公室接待她。
舒木坐在对面,将一张支票推过去。
周凤还是穿的长袖长裤,跟七十年代的老干部一样严肃,她看了支票上的金额,吓了一跳,“怎么捐这么多?”
福利院的经费来源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国家民政拨款、二是社会捐助。
二十万真不是小数目,国家每年拨下来的款也就几十万。
舒木说:“我看这里的孩子不少,我不太懂捐赠机构方面的事物,所以匿名捐赠。”
周凤脸上挂着笑容,再三表示感谢,并把舒木的名字登记在了福利院的爱心名单上,最后让舒木留下电话号码,每年的周庆典会给她寄邀请函。
周凤还拿了一个爱心证书给她,上面有三门县福利院的公章,整的挺正规。
舒木拿在手里颠了颠,二十万的证书,意外的有些沉。
周凤还在表示感谢,舒木说:“周院长您太客气,我这也是被秦守触动,这些钱对我来说并不多,但对这些孩子们至关重要,不过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匿名。”
周凤一听她是受秦守影响,笑容不再如之前公式化,“放心吧,曾小姐,我们都会按照捐赠人的意愿来安排。”
舒木问:“昨天在车里听您说秦守在孤儿院长大?难怪对这里感情如此深厚。”
有了捐钱的好感,外加昨天的接触,周凤并未多想。
“阿守这孩子很聪明也很听话,就是太苦了。”
周凤说:“他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不过五岁后就被他爷爷接走了。”
舒木有点诧异,“秦雅婷呢?”
周凤还在回忆中,对于舒木直呼秦雅婷的名字也没注意。
“这都是他们的家事。”
舒木貌似无意的点头,其实不难猜,秦雅婷未婚先孕,三门县又是小地方,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人,将秦守扔掉实在是正常。
她问道:“秦守在孤儿院长大,过去五年,秦雅婷不怕弄错孩子?”
“这倒不会。”周凤说:“雅婷将秦守放到福利院外面正好被我看到,都是一个县城的人,我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回来接孩子,所以一直特别照顾着阿守,只是没想到过来接阿守的不是她,是阿守的爷爷。”
“曾小姐?”
“嗯?”
舒木抠着桌角发呆,回神后笑了笑。
周凤说:“阿守这孩子平时不爱说话,但人心肠很好。”
舒木不置可否的听着,周凤又跟她聊了一会,她根本就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周凤看着年纪大,但是嘴很严实。
离开的时候,她在二楼的走廊边站了一会,一楼的操场就跟摆设一样,没一个孩子玩耍,四周安静,偶尔有孩子的笑声或者哭声。
这里跟幼儿园,小学都不一样,安静的有些压抑。
“咿,姐姐。”
舒木回头,看到宋琪挂着石膏从娱乐室出来,娱乐室有很多小孩在玩玩具跟写作业,不吵不闹,比同龄人都成熟。
宋琪昨天胳膊太疼,一直没跟舒木讲话,这会看到她了,好奇的打量她。
“胳膊还疼么?”舒木问。
“不疼了,就姐姐一个人来的吗?哥哥怎么没来。”
舒木:“他在上班。”
宋琪失落的哦了一声,见舒木盯着娱乐室的角落看,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咧嘴笑了。
“那是王明,他也最喜欢哥哥了,不过他不说话,只有哥哥在了,他才会讲话,哥哥很厉害。”
宋琪一脸的骄傲。
角落的男孩看着也就七岁,蹲在地上玩拼图,密密麻麻的图案拼出一个复杂的机械图。
舒木来的时候就看到男孩在拼图,都过去一个小时,他还在原地没动。
她眸色闪了一下。
“苏老师。”
宋琪垫着脚,高高扬摆着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臂,性格比其他孩子要活泼许多。
门卫室走进一个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岁,大热天的还穿着西装西裤,脚上却穿着一双半旧的皮鞋,衣服上应该是烫熨过,折痕还是有些明显。
苏崇山从楼下往上看,阳光眯了眼,“宋琪你胳膊好了?还在外面野着玩,作业做完了?”
宋琪一缩脖子,跑回窗口,冲着屋里喊:“苏老师来了。”
小孩一窝哄的开始将玩具放下,高兴的不得了,只有王明没反应。
舒木问:“苏老师教你们什么课?”
宋琪歪着有用有限的理解说:“苏老师不教课,他只陪我们聊天,每次来都给我们讲故事,我们都爱听故事。”
只聊天讲故事还这么开心?一想也是,这些孩子在上小学之前都待在福利院,严格的规章制度,除了吃饱穿暖,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他们是否孤独。
“苏老师都跟你们聊什么?”舒木问宋琪。
“就问今天吃的什么?玩的什么?有没有做噩梦,有没有想爸妈?”
宋琪眼珠子黑白分明,一脸天真。
舒木蹙了下眉,孩子们哪会知道这是心理辅导。
宋琪笑弯了眼睛,三句不离秦守,“苏老师话特别多,每次哥哥来,苏老师最喜欢找哥哥聊天,不过现在苏老师最喜欢找王明聊天。”
见舒木又盯着角落拼图的王明看,宋琪皱眉说:“王明不笨的,他很聪明,他会拼很多图,我们都不会。”
舒木说:“我走了,你进屋里玩吧。”
“姐姐还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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