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油油的人影像是蚱蜢一样占据山坡,半垂着枪支,却没有在靠近一步。
而山道上的汽车,也再没敢开走半寸。
双方就像是打持久战一样,敌不动,我不动,死寂般的沉默。
迷彩服男人随即下了车,小苏回头看着同事们,喃喃的问:“这是什么情况……”
谁都没有回答,车厢里一片沉闷的喘气声。
引得小苏先前发笑的那个卫兵像只活泼的鲶鱼,双手仍旧舞着,从山坡上猛地滑下来,浑身裹着泥土扑到了汽车后窗上。
他在车窗玻璃上猛拍,夹杂着愉悦的声音传进了车内:“官小姐,官小姐!”
小苏茫然的看看车窗外,又看向瘫软着的官小熊,干笑着、犹疑不定的证实着猜想:“小熊……呵呵……他们……就是劫持……你的人贩子啊……”
“长官!官小姐果然在这里!快来看呐!”
车窗外绿油油的蚱蜢乐不开支舞动着长手长胳膊,脖子扭来扭去,年轻黝黑的脸庞上笑眼明亮,白齿全露,与山坡上荷枪实弹、面容平板的士兵们形成截然相反的对比。
片刻后,车门猛地被打开,沁凉的手指滑过官小熊侧脸,激起她瘫软身躯倏地战栗,身子已经被腾空抱出。
乍一看身长玉立,俊秀无双的军官,小苏脸上染起一抹绯红,理智占据上风,结舌的要阻挠他带走官小熊:“你……你……”
“她是我的女人,叨扰了你们少许,多有抱歉,往后来M国,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军官转身而去,只留下清澈流水般的余音。
先前猛拍车窗的少年对着山坡挥手:“哈哈,找到喽,我们回去吧!”
“我们走吧。”
迷彩服男人推了小苏一把,沉声道。
“他……皮肤好白嗳……怎么保养的……”
小苏喃喃自语。
迷彩服男人支着下巴,第一次露出困惑的神情。
那边许钦珀抱着官小熊刚上了陡坡,怀抱里的人儿猛地挣扎着跳了起来:“许钦珀——许钦珀——”
许钦珀不防她的挣扎,身子一个踉跄歪在卫兵身上,卫兵又撞卫兵,像是拴着绳子的蚱蜢一般,挨个的滚下山坡,先前猛拍车窗的少年踹开撞到自己的卫兵,一骨碌爬了起来,边指着别人的鼻子猛骂,边揪着裤腰往上提,跑去那长官身后。
坡下的小苏和一干同事,看着不远处的一幕,都惊奇的大瞪眼。
许钦珀不管别人,脑袋往官小熊眼前凑:“我在这里!在呢!”
“许钦珀……”
官小熊微弱的喊着他的名字,葡萄黑的眼睛蒙着水汽,红吞吞的像是只兔子,她像是回过了神,纤细的手指拼命的向眼前的人脸抓去,嘶喊着:“你混蛋,你混蛋——”
许钦珀被她猛抓了一把脸,五道渗着血的破痕倏然红肿泛起。
他双眉竖立,一点笑意僵硬在嘴角,随即阴沉十足的把她扔了出去。
官小熊匍匐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才爬起,她双眼直勾勾盯着山坡下绝尘而去的汽车,也不管狼狈,就拼命的往起跑。
卫兵们不敢妄动,偷瞄着长官等命令,许钦珀擦了擦脸,双手插进裤兜里,抬步上前,跟在她身后。
官小熊一张小脸被泥土和泪水糊成花,目光仍旧追随着汽车,尔后她身子一怔,喉腔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哭:“等等我……等等我……”
许钦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边界桥上人影绰绰,在苍茫的夜色中还能看到桥对面山脉的轮廓和三两点隐隐约约的灯光,却像是镜中花水中月,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他苍白的面孔上露出一点冷笑,上前一手抓住她头发,一手扳住她下巴,低沉强硬的口气夹着呼吸扫在她耳畔,像是随时吐出蛇信子、嘶嘶冒出冷气:“官小熊,看清楚了吧,那就是出境检查站,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你这辈子,也妄想从那里走出去!”
官小熊痴痴的望着他,眼角泪珠儿坠在长且浓的睫毛上,糊花的小脸上到处是泪痕,喃喃道:“那我死了呢……是不是可以躺着回去?”
许钦珀呼吸一窒,扳着她下巴的手缓缓移到她纤细的脖颈,慢慢收紧手劲。
官小熊阖了眼,身体毫无感知,心里却是明白的很,他恐怕早寻到她的行踪,却只在这最后一刻才出现阻挠,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这一刻,叫她的满怀的期望生生被打破,叫她生不如死,叫她丧失所有做为人的自尊、尔后心灰意冷的诚服在他脚下!
她怕未知,怕黑暗,却更怕一瞬间看到的光芒,被他狠狠掐灭!
他不怕她逃,不怕她死,他是狡诈的雄豹,她就是惊慌失措的小鹿,雄豹追逐猎物,不光为饱餐,让猎物担惊受怕到四处逃窜,才更能激起他嗜血般的兴奋和欲望。
而他百般的玩弄,恣意的追逐,只因她就在他股掌之间!
斗大的太阳正向山边慢慢落下,倾泻下烧过荒的山坡上和像是屏风一样、苍茫的山影,辉煌的红土地,壮丽迷人,伫立着的青年军官和少女的剪影,从远方看,像是抵死缠绵在一起的恋人般,有着绝恋般的动人。
而急驰在颠簸山道上的汽车,渐行渐远,车厢里的人还震撼在先前亲眼目睹的荷枪实弹中,无暇顾及着朴实又壮丽的景色。
小苏趴在后窗玻璃望着车后山坡,又回头看到检查站越来越近,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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