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灯自山阶上站了起来,他缓缓地推开了鹳宗主的手,道,“施主,此中的杀孽已然够深,为了这一个恨字,造下了多少的罪,又流了多少的血,还望施主能够放下心中的杀念,莫堕魔途。”
“可笑!难怪那妖女铸下的那等斑斑恶迹便作得一笔勾销了吗?!”
“非是一笔勾销,过责当惩,只是贫僧希望这一份仇恨,这一份杀念莫要在继续传递下去了。”
“可以,只要我取下那妖女的头颅,一切便作前尘翻页!”
“阿弥陀佛。”
明灯敛下了目,合掌生悲。
白色的善衣在寒风中烈烈而起,僧人不辨,却也不动,唇角的血迹尚未淡去,他的态度却是昭然可见,不退,不让,不避,有他在,便是无人能掠过他向那个妖女下手。
群声鼎沸,不断的叫喊着交出妖女。
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此一介高高在上的圣僧,为何宁愿摔落佛堂背上千古的骂名也要护着一个为恶不作的妖女?值得吗?
有人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哗闹的人声之下,风乘鹤附于袭洱的耳边低语着什么。
“是,属下明白了。”袭洱句字不漏的听完了他的话,拱剑一礼,接过了风乘鹤的命令,转身之余便不见了身影。
风乘鹤走了过去,抬手示意众人噤声不动。
待群声渐息了后,风乘鹤望向了明灯,道,“我有一问,望明灯大师解惑。”
“施主但说。”
“明灯大师可会武功?”
风乘鹤望向他,道,“我观明灯大师体内确实毫无一丝武修的内力,但是奇怪的是行步之间自有宫阵,起手之间也见着只招片式,并不像全无武功之人。”
“只会几招形式,算不得能武。”明灯道。
“明灯大师为空门中人,想必是不知道江湖中的规矩,此番你我既然僵持不下,便不如以江湖中最简单的规矩在解决这个问题……”风乘鹤眸色深了几分。
江湖之中最简单的规矩,莫过于以武定胜负,决输赢,论成败。
“既然是明灯大师一心要保这位妖女,想必与风某对阵的不会是旁人。”风乘鹤说道。
这一句,叫住了正准备走来的武修罗汉和明镜明心。
明灯望着他,却是不动。
立于一旁的僧人但一怔,顿然明白了过来。
“这……施主,明灯师侄为寺中掌灯僧并不擅武。”抱鹿尊者道。
“我知,所以,我们便比明灯大师会的轻功。”
“……”明灯不答,只是望着他的眸子深了下去。
“你怎知我明兄会轻功?”明心有些疑惑的问道。
明灯任寺中掌灯僧数年,随寺中弟子一同习过金刚掌却连金刚掌一分的力都发不出来,一直以来都是被当做手无缚鸡之力的灯僧而视,鲜少有人知道他会轻功。
“山人虽然愚昧,但是眼力却还是有几分,山人说过,明灯大师行步之间自有宫阵,若非擅得轻功,又怎能有如此走步?”
明灯不答,只是沉默之间隐见思忖。
风乘鹤道,“只点到为止,山客虽然鲁莽,却也不敢在佛殿之上妄为。”
明灯抬眸望他,问道,“输赢如何?”
风乘鹤道,“谁先落地便为输者,若山客输了,便立即下山,不在相扰佛门之地,若山客侥幸赢了一招一式,还请明灯大师莫要在阻挠我等诛魔之业。”
明灯立于当中,无形的受着前后无数道目光的注视,半阖的眸终是全然掀开。
明灯颌首,“好,贫僧愿意一应此战。”
在这样僵持下去确实没有任何的结果。
这些事终归是江湖中的事,终归是要以江湖人的方式来解决一二。
石上的袈裟掀起,便是重新披落在了明灯的身上,他取下了挂在山枝上的那一串净白的菩提佛珠,一如来时一般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明灯持着佛珠拭去了唇边的血迹,但道,“施主,请。”
简略的作礼。
两旁观望的人却不由得屏住了呼息大气不敢出的望着眼前的两人。
落叶经风如翻浪掀毯,有一叶青绿自枝上落了下来,静息,无声。
“哗!”
“哗!”
是两声衣袂翻起的声音,但见两人踏足而起,纵身之间一踏两旁的金杏飞身而上,却是矫如苍鹰,身若游龙。
僧履三踏树身,直震起了那一棵金杏簌簌声起,无数的金叶从树上落下。
风乘鹤既说点到为止,便真的不见出剑,而只是提足之间高掠而起,以指成爪,想要抓住明灯。
肘腕沉绕,明灯却是借着他的这一力,轻巧的分化尽去,反倒是就力下力,一力抓住了他的腕骨,磨绕而转,抓住了他的肩胛。
第一招,没有内力,没有武典,只论招式,只有一招,风乘鹤在这样的化招之下却已落下风。
“啪!”风乘鹤就力反打,震脱了他的束缚。
明灯被他挣开,却也不急着追去,而是落足在了寺上的筒瓦之上,僧履踏着黑瓦疾步而行。
风乘鹤一边追着一边观察着菩提寺的位置,只走了几步,两人便又行见招。
寒雀惊飞冲天。
残色的叶在已见稀疏的树木上一如雨落。
“……”外山之门,无数的人引颈观望着正在高塔之上相搏的两人,原本对于这个比试抱着必胜的信心,却在这来回的对招拆招,行招化招之下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这和尚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样的武学竟不怀一丝的内功但真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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