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快的速度引起风在耳边疾掠而过,圣香喃喃自语:“你根本是个渴望战斗的疯子。”
“我还活着……”李陵宴望着山下兵骑森森的千军万马,如果人真的可以这样残忍,不为了谁而活着、不管谁的死活,那该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
大明山下。
上玄对着火堆,独自坐在军帐中。
容隐未死……
那家伙果然是厉害角色!一句未死便已分了他报仇之心。虽然爹的所作所为他并不赞同,但是都是为了他好,赵德昭一辈子的期望只是他这个儿子能达成他未成的心愿。他被皇上和容隐联手逼死……那是他的爹……
更震惊的消息是圣香居然是太祖的儿子、自己的叔叔?他不能想象那个叫苦连天唠唠叨叨贪玩爱美的大少爷居然是叔叔?而且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什么还能那么快乐?不是……很悲哀的事吗?悲哀得让人无法呼吸,不是吗?
借北汉之兵这主意并不是他想出来的,却是北汉残兵得知消息,姜臣明翻头过来找他,要助他一臂之力。目的……上玄淡淡的吁了口气,目的自然是复国,借他大宋太祖嫡孙的身份和赵德昭秦王党的实力。他不甘被利用,但是一身踏入这乱七八糟是非黑白混淆不清的世界,谁又知道明天、下一步、下一个敌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呢?此时他感受到了爹和容隐甚至皇上的辛苦,当年……他们天天都这样过,皇权兵势啊——是会把人逼疯的东西。
配天……离开了他,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那一天她走的背影,时时会让他在梦中惊醒,不能入眠。她始终不信奉他的所作所为,她说他一定会后悔。
大军进发到了大明山下,祭血会如果不降便是大战。
他的心情并不好,这世上总有太多事发生,毕秋寒要查太祖秘史,他其实根本不在乎太祖皇帝年轻时到底做了些什么,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但是姜臣明下令屈指良杀毕秋寒,他无话可说。然后李陵宴也追查太祖秘史,所以他要么降、要么死……一点也未错,知道这些只有让他心情越来越孤寂越来越冷漠而已。这一年来他甚至经常偷偷的怀念那几年在京城和容隐针锋相对、和圣香吵架,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用管的日子,那时候看谁都不顺眼以为自己才是天,现在才后悔已经……没有东西可以选择、也没有人可以在乎,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的。
屈指良是一个绝对的高手,他相信即使是聿修也打不过他,但他不知道屈指良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其实不是卑鄙小人,但总不得不听命姜臣明做一些卑鄙的事情。
不知不觉之间,他失去了一切。
门外遥遥的响起一阵“呜呜”之声,有敌来袭!他的眼瞳微微一亮,随即黯淡,即使是打架也根本用不上他。
门外的嘈杂越来越响,显然来人很是了得,他听着。
“站住!祭血会果然彪悍,居然胆敢这样闯下山来……”
“看剑!”
“啪!”
“骗你的!”先前说“看剑”那个人笑嘻嘻的说。
上玄突然一怔,整个人都愣住了——圣香?是圣香!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和李陵宴在一起?这不是天底下最荒谬可笑的事?圣香居然和要追查他生父丑事找他报仇的人并肩作战?
“这里是前锋军帐。”这时说话的人声音清晰微微有些天真,上玄不知道是谁,但十有八九便是李陵宴!
“那里看看。”
“我若是汉军主帅早已逃了。”
“和小宴合作抓人,感觉不错。时间——刚刚好。”
圣香的脑子里永远没有烦恼,上玄坐着听着,像从来不懂得什么是悲伤一样。无端端的他居然羡慕起来,能够纵心去玩其实……真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
“砰”“啪啦”“卡”“当”兵器和军帐倒塌的声音不断,上玄悚然一惊,这时才醒悟他们要找的人便是自己!他们要擒贼擒王!姜臣明不在军中,坐镇此地逼降的首脑便是他自己!“霍”的撩衣而起,他一握拳,心下泛起一层近乎荒谬的期待:圣香——知道军帐里的人是他吗?
“这里!”军帐外一声清吒,前门后门两个门帘同时撕裂,两个人同时闯了进来。
上玄没动。
只听从前门闯进来的人叹了口气,“果然是你啊。”
果然是你就果然是你,加上一个“啊”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就别扭。上玄一见圣香就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圣香笑颜灿烂,像见了两百年不见的超级好友,“嗨……”举手挥了两挥。
他清瘦了。上玄打量了一下圣香,两年不见圣香一点没变,只是清瘦了但不见憔悴。“你来了很好,”上玄冷冷的说,“非常好。”“叮”的一声,他面前的火堆突然熄灭,一股寒气弥漫整个军帐,前后门帘都在微微摇晃,外面未散的热风和军帐里流转的冷风激起强烈的漩涡令人衣袂皆飘,猎猎作响!
衮雪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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