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这么说,墨韵便觉得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她反应了一会儿,才下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但我总觉得,澹台城主不会就这么轻易战死。”墨韵总记得自己见过的那个澹台流云,漠然冷情,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战死?
徵羽托腮想了会儿,道:“我也不太相信,所以多打探了一些,但他的确是死了。”
墨韵一时想到了秦桑,她死的时候,墨韵也不敢相信。她记得自己见到秦桑的时候,她还是个明艳冷丽的姑娘,可是不过转眼,他们便告诉她,秦桑死了。
就像此刻的澹台流云。
而她仍然记得,最后一次澹台流云来客房找她。他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说他想不明白,但或许只是想明白了不敢相信。
他已经不相信她很久了,直到她死,他仍然不愿相信,原来她的爱从来都那样炽烈又决绝。
她给过他了,只是他没有珍惜。
而现在墨韵也在想,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师姐说,仓石城是东夷的粮草重地,战争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攻下这里,双方对峙的形势将会在短期内发生极大的逆转。
这场战争从去年开始,西陵是有备而来。当年的教训犹在,墨韵想,他们应该不会让这场战争再拖过一个冬天。
所以攻下仓石城成了战争的关键。
墨韵想了想,问:“他是怎么战死的?”
徵羽想了想,像是并不在意,看她一眼,“给我倒杯茶。”等喝过一口,才慢慢道:“仓石城一战持续了两天,东夷据险要地势,西陵军队没占到好处。后来澹台城主以身试险,终于在昨天夜里攻下了仓石城”
“就这样?”
墨韵觉得这个故事有些简单。
徵羽放下手里的茶杯,“你想听什么样的?”
墨韵叹口气,“算了,也跟我没关系。”顿了顿,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徵羽拧了拧眉,“路上收到师父的消息,听说天机子近期在郾城出现,恐怕我们还得去一趟郾城。”
“去郾城?”郾城两个字多少让墨韵有些惊讶,顿了下又问,“那报酬.....”
悄悄觑一眼徵羽,徵羽站起来,“公主既然在病中,便再过几日吧。”
墨韵抿一抿嘴,放下茶杯跳到她面前,“还说我,师姐不是也动了恻隐之心。”
徵羽看她一眼,走出了房间。
徵羽原本打算给长平几日时间,却没想到第二天收到师父的来信,让她速去郾城找天机子。
大约有紧迫的事,徵羽来不及带上墨韵,便将她托付给了将军府。长公主的病大约有了些起色,徵羽去时她正坐在铜镜前,身后的侍婢正在为她梳妆。
徵羽向她告辞,并提了托付墨韵之事,她微微有些讶异,“姑娘的报酬......”
“不急。”徵羽一笑,“且劳烦公主帮我先保管着,过些日子我回来接师妹再取。”
长平愣了下,她已走出门去。
“谢谢!”长平看着她的背影,轻轻说出这两个字。过些日子......她的确还需要一些日子,她不知道自己这身体能不能承受住那样的代价。
但不管付出什么,过了这些日子,大约也没再没遗憾了。
墨韵醒来,得知自己被托付给将军府的时候,徵羽已经离开好半日。她坐在床上,忽然有些自怜起来。
摸出衣袖里的那块玉,这是九儿给她的,却没想到同这玉竟是同病相怜。九儿总把这玉辗转人手,然后再赎回去。
而师姐也总把她托付给别人,然后再接回去。
她摸着那块玉,想着那个眼眸明亮的女生。她才是肃王妃,可是那时墨韵听公孙鄞讲给她的那些,这么多年,肃王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那位王妃。
那么,这些年她留在肃王府,到底又在做着一个怎样的梦呢?
长平是第三天晚上来客房的,看起来她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墨韵学着先前师姐的模样行过礼,两人在桌前就坐。
将军府的丫鬟换来了热茶,长平问:“姑娘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墨韵笑,“承蒙公主不嫌,墨韵还要多谢您的收留。”
长平却摇头,“是徵羽姑娘有恩于我。”端起桌上的茶盏,揭开盖子,又丝丝缕缕的热气便升了起来。
长平熟稔地用盖子拨开面上几片茶叶,轻抿一口,又道:“九儿回来了。”
墨韵一愣,听她继续道:“她知道姑娘在将军府上,但她说她不便再来这里,让我帮她好好答谢姑娘。”
墨韵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举手之劳,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公主不必那样客气。”
又想起什么,从袖中拿出那块玉,“对了,这是当日分别时长安公主给我的,既然她回来了,正好,烦请公主帮我物归原主。”
长平却摇头,推过墨韵的手,“这是九儿给姑娘的,姑娘便收着好了。左右是她的心意,我若是拿回去,她又该和我闹了。”
长平这些话说得很自然,有些记忆仿佛还停在当年,停在那场招亲大赛之前。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宇文舒,对感情也还没有执念。
她的记忆之停留在自己是东夷的长公主,身边有疼爱自己的父王母后,还有自己疼爱的妹妹九儿。
她的妹妹九儿......那时候可真是个喜欢胡闹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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