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府的阴影笼罩下，夏雪宓自然要尽量选择最舒服的一面。
总有一天，她能不再受这束缚，过最自在的生活。
有夏冰凝插科打诨，场面好歹没那么紧张。
里屋一盆一盆血水往外端，着实令人膈应。
叶大夫走了出来，脸色泛青，这些日子过得相当不好。
“老夫人，夫人的命保住了，只不过这次大伤元气，今后只怕再也怀不上了。”
夏老夫人皱了皱眉，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苏氏有两子一女，年纪也不小了，这次怀上不过是锦上添花，谁也没想过还有下次。
“可查到了？到底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叶大夫摇了摇头，有些心不在焉的：“我让明玉去将夫人早上吃的东西拿回来看看，暂时还不清楚。”
老夫人眯了眯眼，事已至此也急不来。
江妈妈掀帘走了进来：“主子，江姨娘和蔡姨娘，还有汪姨娘和余姨娘都来了。”
四位姨娘，算是夏棋然后院仅剩的女人，外人看来夏大人还真不花心。
夏雪宓微微侧目，汪姨娘是老夫人做主给夏棋然的，稍微得脸一些，生了两个女儿都不大，今儿个也跟着出去玩了。
余姨娘是她比较看不懂的一个女人，夏棋然上峰送的，相当的老实本分，平日里几乎不会踏出院子。
生了一个女儿，是夏府的八小姐。
所以说，苏氏当初给夏棋然张罗的女人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好歹有点靠山。
汪姨娘靠老夫人，还有两女。
余姨娘背靠夏棋然多年前的上峰，这会儿夏棋然的官儿比那位都高，有一女傍身。
蔡姨娘靠夏棋然的宠，并无孩子。
“江姨娘？她不是要卧床休息？没事儿跑来这里作甚？也不怕冲撞了什么……”老夫人有些迁怒：“让她回去，没事儿不要到处乱走，夏府的血脉容不得她折腾。”
已经掉了一个，若是江姨娘那个再出事，等夏棋然回来她还真不好交差了。
江妈妈应了出门，再进来就多了三位姨娘，打扮得当，表情皆有些丧，心里再高兴也不敢表现出来。
明玉回转，跪在下首：“老夫人，夫人今早胃口不太好，就喝了一碗燕窝粥，奴婢赶着去大厨房查看，好悬还没有洗，奴婢将碗带过来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那不太干净的碗，嫌弃的皱了皱眉：“叶大夫，可否检查一番？”
叶大夫拱了拱手，将碗接过，装模作样的用银针抹了抹，旁人看得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扰了。
“唉，老夫人，就是这燕窝粥了。”
“有什么问题？”
“燕窝粥里含有好几种虎狼的堕胎药，别说吃了一碗，就是只吃一口，孩子也保不住。”
老夫人一愣：“好几种？为什么这么多？”
叶大夫笑了笑：“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
在场的人心思一转，几乎都猜到了下手之人怕是不只一个。
苏氏这是犯了众怒啊！
不知道这么多幕后黑手到底谁会运气不好的揪出来？
别说苏氏，恐怕夏棋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人生正春风得意，这个孩子证明他还年轻，结果没高兴几天就没了，这种落差让他无法忽视，何况，还有对他的一种挑衅。
老夫人沉默了半晌，试探的问道：“明玉，这燕窝粥都是打哪儿来的？”
夏府有钱之后，燕窝是不缺的，一个个主子都吃得相当欢快。
原本以为这条线应该问不出什么来，明玉却一脸为难，让人看了一阵纠结。
夏雪宓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老夫人一眼，觉得这做娘的也不容易。
老夫人分明已经有所猜测，却又想维护，担心这事儿有大房二房插手，所以挑了一个最不起眼的点来审问。
至少表明这事儿她没有不管不问，结果如何还得等夏棋然自己来。
老夫人觉得，苏氏既然敢喝这燕窝粥，好歹证明来源没问题，旁人送的，以苏氏的谨慎应该不会自己吃。
以苏氏的手段不会在这种特殊时期这么没警惕心。
不曾想，老夫人以为最保险的点竟然有问题。
心口一缩，老夫人有点骑虎难下，要是不问下去又显得她心虚，到时候照样不好跟夏棋然谈。可继续问下去，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真相。
夏冰凝没有想这么多，也不知道老夫人内心的纠结，只觉得明玉的踌蹴有问题：“问你呢，这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吗？母亲出事儿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明玉一抖，权衡了一番说道：“老夫人，这……这燕窝是上等血燕，极为滋补，夫人最近食欲不振，就想着用这血燕补一补，对孩子能好一些……”
夏冰凝眼神一冷，不耐烦的说道：“你这蠢婢，惯会答非所问，祖母问你燕窝怎么来的，谁要知道母亲因为什么想吃？反正不都吃了出问题？”
其他人都一阵沉默，三位姨娘不够资格说话，也不想揽麻烦，就看着夏冰凝一个人冲锋。
沉默了半晌，明玉似乎还不肯说，气得夏冰凝就要撒气。
夏雪宓幽幽的说道：“上等的血燕？听说很贵啊，昨儿个进宫还听一些千金小姐提及这种血燕有银子也不好买，更何况是上等？”
见众人看过来，夏雪宓低头，缩了缩脖子，声音越发小了：“咱们……府上……”
夏冰凝眼睛一亮，恍然的说道：“咱们府上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燕窝了，怎么没送去给祖母？”
“母亲不是说刚到京城没有进项，开支又大，府上困难么？”
这眼药光明正大的上，夏冰凝记得今早还看到老夫人喝燕窝汤，也就是一般的燕窝而已。
闻言，老夫人犹如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狠狠的瞪着明玉，气势十足：“哪来的上等血燕？说！”
这样的好东西自然要先给老夫人挑，哪怕苏氏有身子也是不孝。
如果苏氏不孝再先，喝了血燕出事就是咎由自取，大房二房就算在血燕里动了手脚也会淡化。
总不能说，大房二房是要毒死老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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