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事向来都是如此,抉择之前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猜度和恐惧,可真的做了,心态反而都平和了。
沛沛此刻便是这样,忽然就不害怕了,出奇的冷静。
哪怕是冯爵回过头来恼怒地给她一耳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说出来了她以后就不会后悔,至少曾经努力过。
可惜,这个年纪的孩子永远是单纯的。
冯爵再看向她时也是一脸平静,他看着面前的少女,那样的口吻冷的吓人:“冯沛依,看来我真是太惯你了。”
简短的一句话,他并不多说,只是用行动给出了最好的回应——沛沛马上被送去寄宿。
这下她和冯爵见面的机会彻底被剥夺了,那个男人开始不接她的电话以及回复任何短信。她使尽浑身解数闹翻了天,他也只是由着她。
刘益来传话:“冯哥说了,小小姐想摔跤他不拦着,但是有的话得说明白。”
沛沛站在学校门口的梧桐下,好好地听着。
“他心里早已有合适的人选,之前不说是怕影响小小姐的心情,现在不说不合适了。等高考完,会介绍你们认识。”
沛沛叹了口气,下午五六点钟的太阳依旧觉得晒,晒得她眼都快睁不开了。
刘益顿了顿,又接着说:“冯哥照顾你是故人之托,是情分。没别的意思。”
刻板的一张脸,连那人的语气都学的入木三分,沛沛愣愣地听着,点点头便什么都没再说。
故人之托?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和自己身世有关的讯息,短短的四个字,可是已经足够让人无地自容了。
这个男人无非是要告诉她,如果没有那个“故人”,他对她连情分都没有吧?可真伤人啊。
说到底不过是场痴心妄想罢了。
刘益看她脸上有了波动,不忍心,却还是硬着头皮劝了劝:“希望小小姐认清身份,冯哥愿意宠你就是依仗这父女情分,要是逾越了,他可就没理由再纵容你。”
“……”
“这是冯哥交代的。”刘益把该说的全说完了,这才递上来冯爵准备的东西,里面全是她需要的东西,吃的用的也全都是上好的,样样都合她心意。
他依旧是关心她的,前提是只肯以“父亲”的身份。
真是冯爵的作风,先是那样直接而残酷的拒绝她,再让她看清楚认命的好处,该怎么选,聪明如她又怎么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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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沛那之后看起来果然老实多了,每天乖乖地上下学,图书馆餐厅宿舍,和每个专心备考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刘益给冯爵汇报的时候,他正站在窗前抽烟,背影挺拔,长久地注视着那一片蔚蓝的天际。
“老师对她最近的表现评价也很好,暂时没什么特别情况。”刘益做了简单总结,合住手里的文件夹。
冯爵吐出个烟圈,又站了会才回过身来。
刘益看他的气色,忍了忍才说:“你最近烟抽的很凶。”
冯爵愣了下,他手中还剩大半截烟燃烧着,闻言将它掐灭在烟灰缸里,这才在办公桌后坐下,说:“她自小就任性惯了,终究还是年纪小,这不好好的。”
这话不知道说给谁听,刘益显然不信,欲言又止之后只剩一声叹息:“我还是那句话,她马上就成年了,还是早作打算的好,你当初的目的,看样子全忘了。”
这是冯爵心底不可言说的秘密,可这次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还真把她当女儿养一辈子?”
刘益无奈极了,他其实说这句话时就知道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把手里的资料往他身边一放就悄悄离开了。
冯爵等办公室门合上,这才慢慢地抬起眼,迟疑着,还是伸手拿过手边的东西。
这是这段时间来沛沛在学校的近况,首先入目的就是几日不见的小姑娘素净的小脸,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双黑而发亮的眼仁,她安静坐在图书馆看书的侧影。
看着照片,他的指腹停在那张脸的半寸之外,最后又无声地放下来。时光可真不经用,一转眼居然就十四年了。
初见她的那一年,她分明还只是个胖乎乎的小肉球而已,穿着红色的吊带裙,齐刘海下那双滴溜溜的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对,三岁的她,还对他笑了……
冯爵忍不住又去摸身上的烟盒,想到什么又放下了,他最近的确是有些不正常,情绪越来越容易失控,原因是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他是成年人了,不可能和她一样冲动肆意,更何况,他们之间从来都不仅仅是养父女的关系l……
冯爵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用力合上了那个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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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沛沛回家,看到陌生女人的时候并没有很震惊,她还能淡定地和对方打招呼:“你真人比上镜美。”
对方正是她之前在电视上看到同冯爵传绯闻的那位明星,玉女掌门人来着,好像叫苏芜?
苏芜也好似一下子就喜欢上这小姑娘了,对她温柔地笑着:“等有空,我带你去参观片场,你爸爸说你喜欢的那位,可以带你去见本尊。”
沛沛笑了笑没再接话,人家对她好,看的全是冯爵的面子。
苏芜可真是贤惠,不仅演戏好,还会做饭。沛沛坐在客厅,目光却一直落在厨房那抹背影上。
冯爵坐在她对面看报纸,始终没怎么说话,沛沛看了会收回视线,最后忍不住开口:“你就是想把我培养成她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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