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廉普金内心忧虑的那般,程昱生性高傲,而且凡事最爱钻牛角尖,啥事儿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儿!否则当年也不会因为一件与乡长的小事而一路打官司打到晋王的管辖之地。
无非就是要讨个公道,无非就是要听一句公道话。
自古以平民之身告官都是件难事。就算只是乡长里长这样的输不上品级的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也能在老百姓们的头上作威作福,拉屎撒尿。就算如此,这样的芝麻绿豆都算不上的小官也是个官,当年的程昱想要告官,不管他自己占不占理,在这件事上是不是真的有证据确定自己是被冤枉的。都需要先做的第一步——那就是滚钉板!
钉板顾名思义就是用钢钉扎满的板子,每一颗尖锐的钉子都被倒立着焊接在厚重的铁板上。而滚顶板便是需要告状之人,赤身从这钉板上生生滚过三遍方可有了告官的资格,去面见比此人要告的官更高的官员诉说冤情。
通常情况下,不需要等到见到更高级别的官员,这些告状的人便已经因为受伤过重,或因为出血过多不得医治而早已命丧黄泉了。
而且,就算是滚了钉板,受了这份活罪又能怎么样呢?到头来不过是官官相护,互相偏袒,最终银钱没有少用,却根本得不到所谓的斑点公平!
故而,从古至今,民告官的人就少之又少!
第一,受不得那滚钉板的活罪,第二,老百姓没有那么多的银两钱钞去打点衙门口的差役,管事,所以,绝大多数几乎是所有的老百姓们在受到了远去的时候,都会选择闭口不言不了了之。
而程昱就是这么一个愣头青,他因为芝麻大点儿的小事儿而和乡长发生争执之后,便一怒之下卖掉了家中的老宅,将所有的钱都拿去打了官司,却输个精光!
不甘心的程昱又四处借钱,攒够了盘缠上了省会去告状,却被人乱棍打出!
再然后……也就是遇到了纳兰臻这样的好主子,才让他没真的去滚了钉板,否则的话,此时世上哪里还有一个叫做程昱的人在?
但是,程昱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所以他所说的担忧也是廉普金的担忧,万一有宫里的人来追问殿下的下落的话……他又该如何应对?
门外很快响起了集结马队的声音,紧跟着便是马褂銮铃的声音,应该是程昱带着马队的人赶奔天马山去了。
廉普金收回自己的思绪,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的程昱分明是抱了死志……如若纳兰臻真的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那么他……
“诶!真是乱上添乱!来人,去把娴姑找来!”廉普金气的连连抖手,却还没等他这句话说完,便听到绿耳那小子清脆朗朗的声音在大门口喊道,“廉先生,大管家正在四处找您呢。”
“哦?为的什么事?”廉普金明知故问着。
“方才程昱先生不知道怎么了,急冲冲的拿了殿下的令牌去了后禁卫营,调走了马队和一队备用羽卫。”绿耳的脸上仿佛永远带着的表情就是笑,平时看着倒觉得这个孩子喜庆机灵,但是此时的廉普金却觉得绿耳脸上的笑容,十分刺眼。
“好吧,带我去找管家吧。”他收回视线,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砍谁都要怀疑谁,想到这儿,廉普金的心跟着翻了一个个儿,如果……如果他之前对程昱的怀疑是错误的话,那么程昱那个拧种可千万别因此就觉得自己的尊严收到了践踏侮辱之类的,最后再想不开啊。
廉普金这么想着,脸色便更黑了。
然而绿耳却反反复复没有看见似的,依旧笑嘻嘻的站在原地等着他。
*** *** ***
“殿下!”
“姬姑娘!”
“妈的!这他妈该死的石头!”高大虎急的拿脚咣咣的踹在密不透风的大石头上,顾不上自己的脚是不是会痛,只知道此时的他简直要恨死了!
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啊!
好不容易从接二连三的天灾人祸中得了条命,正愁着怎么挖通对外的路出来,却又被堆积的石头给弄了个第二次山崩!这他妈都是什么命啊!
“大虎哥!”看见高大虎通红这眼珠子,在咣咣的踹着大石头,他的举动和自残也没什么两样了。身边其他的侍卫们赶紧过来阻拦。
就在刚刚山石崩塌的瞬间,纳兰臻几乎是电光火石眨眼之间就扑倒了马上就要被巨石砸中后脑的姬九容,因为他的机敏反应,姬九容的脑袋免遭了开花的厄运,但是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他救下了姬九容的代价就是他和姬九容一起被最大的一块石头给隔在了众人之外!
也就是说,他们原先被困住的那一片石头被打散了,开了一条通往外界的路,但是……纳兰臻和姬九容却被更大的石块堵在了石壁和侍卫之间!
不仅没有得以解脱,反而是地区空间更加狭小了。
“殿下!”姬九容不得不承认,刚才纳兰臻不顾死活的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她那颗万年不变的老泉似的心脏还是非常震动的!
她从没想到“舍己救人”这四个字会有一天用在鬼精鬼精的纳兰臻的身上。
“你没事吧?”
身上的人重的如同一座小山似的,纳兰臻高高大大的身躯砸在她身上的滋味其实并不怎么美妙,姬九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被大石头压死,却被这个男人快要压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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