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程域笑的畅快极了,得意洋洋的看他,满脸都是气的人牙痒的嘚瑟。
一场跑马下来,沈鸿微微喘着,额上冒着汗,脸有些红,也分不清是不是被程域气的。
程域打猎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在林子里来回走了一趟,便猎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
当溪边的篝火烧起来,他们一人一只兔子坐在火边的时候,气氛莫名的静了下来。
“兵不厌诈,你兵法不行。”沉默中,沈鸿忽而开口道。
程域默了一瞬,看着沈鸿直直望来的眉眼,畅然一笑,“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沈鸿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程域的太爷爷是随着大禹□□一起征战杀伐,打下江山的开国元老。
从程域太爷爷那一代起,程家子孙待到及冠便会入伍,从此银甲披身,至死乃归。到如今,程家满门忠烈,四代封侯列将,却都是用血换来的。
可是程域不一样。
他已是京城程家这一代的独苗。
他虽及冠,却未娶妻...
火堆向外飞散出点点火星,然后又很快熄灭。
“你...不娶妻了么。”沈鸿干巴巴的问道。
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程域愣了一下,目光看着面前的火舌,沉了声音。
“程家的祠堂...”程域顿了顿,“不需要再进人了。”
人人都说程家一门英勇,满门列侯,可这满族的荣耀,是多少程家人换来的。
从他太爷爷,到他,不过短短四代,程家的牌位已经满了一屋子,程氏一族,数百人,半数尽丧边关。
到他这一代,程家,只余他一个。
他想上战场,从小便志在边关,所以,他愿意远赴边关。
可是就这样吧,已经够了。
“你也可以不去边关,不上战场。”沈鸿鼓起勇气开口,“你...”
程域摇了摇头,看着他,肃穆而郑重,“程家人,注定马革裹尸,至死而归。”
“可这对程家不公平。”沈鸿那时候还小,有些不懂他的坚持,甚至急切的想要用聪明才智,说服他。
为他想出另一条路。
“阿鸿!”程域蓦地利了眉眼。
“这不仅仅是程家的祖训,也是程家人骨子里流的血。”
“战场,是我的归宿。”他说,“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
“也是我的梦想。”
程域看着沈鸿微蹙着的眉头,抬手压了压他的头,笑了起来,“别担心,边关也没那么恐怖,我父亲就在边关呢,经年未见,我正好与他团圆。”
“那你还会回来么?”沈鸿问道。
“嗯!会的。”程域笑着,“等我平定了边关,就回来。”
“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走马看花,湖边泛舟,去京城外头走走,看长河落日,看山水湖色。”
“说不定到时候你就娶妻了呢。”程域哈哈笑着打趣说道。
沈鸿到底年纪小,脸皮薄,被他说的脸上微微泛红,抿着唇不吭声。
程域见他没在说,顺势说起了其他,说等他明年下场,怕是大禹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秀才,说他聪慧,将来怕是要状元游马...
那天他们天黑了才回去,分别的时候,程域交代他,明日不用出城送了,要他放心好好读书。
第二日,沈鸿果然没有出现。
“阿域。”已经登基称帝的李昌耀看着身前一身戎甲的少年郎,目中复杂。
“你...”
他响起那一日他刚刚登基,他就在那御书房的大殿上,也是这样,跪在大殿上,信誓旦旦的要随大军赴边关。
说要为太子哥哥征战杀伐,为他驻守一方。
李昌耀几乎是看着程域从总角小儿,一路长大,成为一个俊朗的少年,如今这个少年穿盔带甲,昂然而立在他身前,就好像是一瞬间当大了。
那个当年总是跟在他屁股后头唤着太子哥哥的小人儿,一转眼,已经比他还高些,能穿的起盔甲,能提的住重枪了...
“太子哥哥。”程域单膝跪在他身前,目光透着光,看着李昌耀的目光满是信任和坚毅,“皇上放心,末将一定会为您,为大禹守好边关!”
“不会让您失望的!”
“阿域。”李昌耀抬手扶起他,“太子哥哥为你取个字吧。”
已过而立的李昌耀看起来威严非常,多年的太子历练,李昌耀以为自己已经沉稳如山了,可是这一刻,心间的激荡提醒着他,他的不平静,就和那日一样。
“好。”程域笑了,眉目带着恣意的张扬和开怀。
“平遥。”李昌耀也笑了一下。
“程平遥。”
平遥万里,君驻一域。
愿你与这江山,遥遥万里生太平。
“太子哥哥。”程平遥俯首一揖,“程平遥,去了。”
“去吧,保重。”
程平遥用力点点头,随后利落转身,翻身上马。
“开拔——”
少年的小将军一马当先,领兵而去。
身后尘尘扬扬,将那送行的诸人,远远的落在身后。
其后数年。
边关。
程平遥成了自己父亲的亲卫,上了战场,一刀一枪,面对着生死厮杀。
战场刀剑无眼,流箭纷飞,往往一目望去血腥狼藉遍地。
京城。
沈鸿按部就班的学习,只是除了文史策论,还有兵法骑射。
他一心沉迷书海学涯,随之名声渐起。
边关。
程平遥学会了杀人,无数次提枪上阵杀敌,目眦狰狞,少年俊秀的面容变得硬朗如斯,煞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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