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澜忽然转过身,漆黑水润的眼睛像是漫上一层雾,他看着程仙,
“你,离我远些!”
程仙觉得他是喝醉了,神志不清。可他眼睛里虽然都是混乱的茫然,嘴里仍然在说:
“不许去书房,不许去北院,不许靠近我三步之内,最好……也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魏川给她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然后和原青澜离开了院子。
夜凉如水。程仙一肚子火没处发,干脆端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口,辛辣又刺激。
可拉倒吧。等哪天你把自己作死了,别指望我救。
这任务我不做了。
*
外面天已大亮,阳光照进来,一室静谧。
软塌上,原青澜揉揉发疼的额角,近来头疼越来越频繁了,太医的药似乎也不管用了。
思维也有几分迟钝,他坐起身,总觉得脑子里都是嘈杂的声音,丝竹管弦,觥筹交错,昨晚的情形浮现,那一杯接着一杯的烈酒……
他皱了皱眉,这次的头疼,是因为宿醉。
“魏川。”他朝外喊一声。
门外魏川等候多时了,立刻进来。原青澜问:“几时了?”
“午时了殿下。”魏川看他那样子,似乎还没睡好。心想这西北的烈酒果然名不虚传,他昨日喝三杯就熏熏然,殿下喝了三坛!
原青澜这才看到室内都是光影,“你怎么不喊我?”
每日晨起练剑,雷打不动的习惯,这都午时了。
魏川一脸冤枉,走到窗边将垂下的帘幕拉开,然后把龙门架上搭着的外袍拿给他,
“殿下,属下来喊了三遍,您都说……还要喝……”
显然这说的都是醉话,原青澜脸色不好,他接过外袍,一股酒味漫上来,抬起袖子闻了闻,身上也有,他嫌弃的扯了扯中衣,随后把外袍丢到一边。这情形不用问,他昨晚没沐浴就睡了。
他从来没喝醉过,也不是贪杯之人。
魏川忍不住道:“殿下,这北边的酒太烈了,一次喝太多难免伤身,您头痛还没好,属下昨日该多劝劝殿下的。”然后想起昨日情形,恼火蹭蹭冒上来,
“灵光那崽子简直疯了,呆头呆脑的我看着就想揍一顿。”
原青澜起身,瞥他一眼,魏川顿时禁声了。因为他觉得这酒是殿下要喝,虽说灵光一直给殿下倒,可殿下完全可以不喝啊。
“我昨日可还曾说了别的什么话?”
原青澜没喝醉过,只记得昨日故友相逢聊得愉快,喝到尽兴处又弹了会儿琴,后面怎么回来的都记不清,这喝醉的感觉很不好,有种失控的错觉。
“殿下酒品一等一的好,喝醉了就不说话,回来就睡。”魏川为了表达真实,干脆的道,“连呼噜都不打。”
他是见过那种喝醉了大哭大笑和平日迥然不同的丑态,但殿下的酒品真是没得说,醉了跟没醉一样。
原青澜还是觉得头疼,浑身难受,必须要沐浴,他拿了干净衣服,随口问道,
“燕四呢?”
魏川道:“燕小侯爷一早去郡守府了,殿下,属下觉着小侯爷这次真是来查案的。”
原青澜不置可否,燕扶游虽然性子跳脱,但做事向来认真仔细,并非常人以为的只喜游山玩水。
燕扶游一走,这府里顿时安静的多,往常这时候,八公主的侍女满院子忙碌,这会都安静了,想必是八公主已经出府了。
他最终还是问了一句,“他把灵光也带走了吧。”
“没有啊殿下。”魏川也有点纳闷,按说小侯爷找到青梅竹马,自然要带在身边,但今早他还在府里看见灵光了。
“属下一早还看见那丫头了,问她,她说住府里习惯了。”
原青澜面色平淡,已经出了卧房,昨晚宿醉,这会太阳一晒,头都懵懵的,加上还有些饿,他习惯性地问,“都午时了,怎么还不送饭过来?”
现在程仙已经不是奴婢了,但他一时还当是从前,魏川却没在意这个,而是一脸认真地解释,
“殿下,你昨日说了,让她不得来书房,也不得来北院,更不能靠近你三步之内。”
刚走到浴房门口的原青澜住了脚,似乎才从魏川这话里清醒过来。略微回想,昨晚好像是说过这话。
“如此也好。”
她不是自己的婢女,是燕扶游的青梅竹马。
.
爱死不死的原青澜,程仙决定暂时把他放弃了。
府里比往日安静得多,今早燕扶游去了郡守府,两个时辰后,原书瑶换上低调的常服,带上妙云出府了。
难得清闲,程仙在这府中逛一圈,半路遇见魏川,左右无人,魏川劈头盖脸给她训斥一顿,无非还昨晚那点事,不该把原青澜灌醉。
还什么“不得靠近三步,最好也不要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算了吧,程仙火气上头,府里也不想继续逛了。
街上很热闹,程仙是自己出来的,容娘好不容易歇息一天,回乡下看孩子去了。
她先去炒货铺子买了糖炒栗子和松子,把零食兜都装满了。这一路上,满城的人几乎都在议论郡守失踪的事,现在朝廷来了人,不知结果如何。
燕扶游估计现在正忙,原书瑶可能也去了郡守府,程仙自然不可能去凑热闹,漫无目的走到城西的时候,她看着那窄窄的宁安巷子,走了进去。
上次来是和原青澜一起,看着这逼仄的小路还有些犹豫,再来就熟悉了,绣娘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做的衣裳和绣鞋都很漂亮,尤其那满院子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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