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奚郡王若是肯与永春郡主在一起,就不会让她在马棚产子,又自己担下那样的骂名了。
“本来淳于郡王是想处死永春郡主和她的两个孩子的,谁知道她和孩子却被人救走了。塞外这么大,淳于部落又没有兵权,想抓他们回去,自然也就难了。后来,因缘际会下,永春郡主救了当时还是王妃的先后。她为了两个孩子的将来,一直不肯让两个孩子叫她娘亲。是以,起初的时候,这世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皇子的玩伴淳于莫邪,淳于沫舞便是当年马棚里出生的孩子。直到永春郡主为了救大王过世,莫邪的身世才被揭穿。而沫舞在大王和莫邪的保护下,才得以安生。”纥奚沅紫的眼中有一抹伤痛闪过,“永春郡主不只是对先后有恩,更对大王有恩,大王比谁都希望沫舞可以幸福。是以,我帮了沫舞,我希望她可以解开心结,嫁去淳于部落。永春郡主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堂堂正正地回淳于去。”
“可是大王还是利用了沫舞,若不是他的利用,沫舞也不至于走上绝路。”凌无双想起那夜沫舞的绝望,心头涩然。
“大王与娘娘说他利用了沫舞?”纥奚沅紫失笑,“我以为娘娘出身深宫,早就看透了深宫的真真假假。”
凌无双的心头跳了下,纥奚沅紫的话另有所指,她听得出。
“也许一切不是他亲手所为,但他是那个推波助澜的人。”凌无双肯定地道:“沅紫,你是幸福的,因为他们不曾让你看到丑陋。你不用去挣扎,一样可以站在岸边。”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又岂会再偏听偏信?纥奚沅紫与拓跋飏的感情在那,她自是事事站在拓跋飏的一边去看事。但,拓跋飏不爱沫舞,却让沫舞变成众矢之的,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再者,纥奚沅紫告诉她的事情,本就是有所隐瞒。
纥奚沅紫也不争辩,转而问:“娘娘为何不问我围场的事?”
“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凌无双笃定地回。
纥奚沅紫温和地笑笑,没有再解释,但比起她曾经灿烂的笑意,这会儿唇畔浅淡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不打扰郡主了。”凌无双站起身离开。
围场的事,她既然抓不到实质的证据,她便不会去怀疑任何人。没有根据的猜疑,对她并没有好处。
三日后,拓跋飏颁下旨意,由凌无双只身前往边疆支援淳于莫邪,统领三军。而这三天里,拓跋飏没有再见过凌无双……
他心里的恨,她明白,却无从与他解释。他们之间好似打了一个死结……
她手握兵书,却犹自发愣。
素月这时快步从外边走了进来,禀报道:“公主,叱罗那边有异动。”
“叱罗?”凌无双一震,恍然大悟,“难怪拓跋飏放弃了御驾亲征,若是连自己的领土都保不住,即便攻入中原,也失去了意义。”
“叱罗一直都是观望,这次忽然参战,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素月忧虑的猜疑。
“我们不用猜,叱罗想做什么不重要,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收拾好行囊,准备去边疆。”凌无双叹了声,“只是,叱罗忽然有了异动,能派去边关的兵力肯定不多了。”
“只怕会不足以应敌。”素月忧虑地看着主子,“探子来报,鲜于的大王于前几日病了,现在情况不明。鲜于王室这会儿只怕已经乱了。”
“若是鲜于大王驾崩,鲜于英珠定然会争夺王位。”凌无双见识过她的野心。她不禁羡慕这些塞外的女子,可以争抢掠夺,可以快意恩仇。而她们这些活在牢笼中的中原女子,一生都只能是男人的附属品。
“想来这场皇位之争必然惨烈,鲜于大王的宠妃柳飞烟膝下还有一个五岁的皇子,她当初对付拓跋先王的手段那么厉害,如今又岂会放着皇位不争?”
凌无双眯眸,她非常认同素月的话。
这位鲜于大王的宠妃柳飞烟,便是当年背叛拓跋先王的宠妃。能在这深宫里把男人玩弄于股掌的女人,又岂会简单?
“这个柳飞烟倒真是好手段,回去鲜于多年虽然无所出,却始终把鲜于大王迷得神魂颠倒。对她言听计从。若非朝中还有鲜于英珠震慑着,只怕鲜于早就已经是她的天下了。这些年来,鲜于大王的身体每况愈下,她的肚子倒是也给她争气,竟是让她产下了鲜于唯一的皇子。如今她母凭子贵,只怕最终鲜于还是她的天下。”素月的神色凝重,“就是不知她把持了朝政,对我们是利还是害。”
“政治一事,瞬息万变。最终看的是与谁合作更有价值。如今算计也是枉然。”凌无双淡漠地道。
当初鲜于英珠肯卖情面给她,放了淳于莫邪,报的不也是求得拓跋,抑或是翾国支持的心思。塞外不同于中原那般在乎血统,讲究男女尊卑。若鲜于英珠能杀出一条血路,夺了权位也不无不可。
“如今这塞外也乱了,天下可真是没有可以安生的地方了。”素月忧虑地轻叹。
凌无双跟着微微轻叹了声,站起身。
“本宫想静一静,你先去做出征准备吧。”
“是。公主。”素月欠了欠身,退了下去。
素月离开,凌无双走到桌案前,看着桌面上的那幅画,不禁又想起那日沫舞死时的情景。清姐姐就是画中题名的清清吧。这个人虽然不在,却搅动了一潭池水,可见分量。只有这个人出现了,很多谜题才会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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