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慕容复心思未知。
这边段誉刚醒却发现已不在客栈了。他身上锦衣被换,变成了潦草粗布,咯的生疼。身上不知卷了什么破席子,也一股嗖味儿。
毫无意外,他又被点了穴道。索性这次不是在日头正晒的太阳坡里,而是在一处荫蔽台阶处。
他转了转眼睛,还未来得及分辨目前情况,便被人扑在了身上。
“爹爹,你死的好惨呐,是阿月不孝没钱替你安葬,只能让你曝尸市井,受人指点。”
穿着紫衣的夫人刚经过这儿,便听到了女孩细细地哭声。她哭的凄惨极了,路过的人都不由驻足。
“怎么回事?”紫衣夫人问。
“走开走开。”丫鬟拨开人群上前看了眼,又悄然返回:“夫人,是卖身葬父。只是那丫头长的实在太丑,便买去做下人也是不妥,这才好几日围观虽多,却始终无人问津。”
她说到丑时皱了皱眉。
康敏倒来了兴致:“怎么个丑法?”
丫鬟连忙摇头:“夫人还是别看了,免得伤眼睛。”
可她说到这儿却已拦不住康敏。她挥了挥手,人群慢慢散开,那紫衣夫人上前看了眼便用手帕捂住了口鼻,勉强忍住干呕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丑丫头看她花容月貌,不由怔住,见那夫人眼底隐有厌恶之色,连忙低头道:“阿、阿月。”
看不到那五官,康敏才松了口气:“哪里人士,细细报来。”
旁边丫鬟有些不懂夫人为何这般,却听那叫阿月的丑姑娘道:“我本是太原人士,三年前旱灾,便同父亲逃荒来了江南。谁知好不容易到了,父亲却因劳累中途生病,没熬过几日便去了。”
她说到这儿不停磕头:“还望观音夫人大发慈悲,给阿月父亲一个安葬之所,阿月便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夫人!”
她声泪俱下,听着动人。康敏想到她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来,眼中微微思量半晌,最终道转头对旁边丫鬟道:“帮她安排一下吧。”
丫鬟低头应了声,却不敢看地上两人一眼。
段誉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地被人抬着,跟在她们身后。那些人真当他是死尸,便也不甚在意。路上磕着碰着,像是提着夜壶一般。
吴裙悄悄溜到后面,趁人不注意小声传音:“小公子且忍忍,待到混进府中便好了。”若是有人回头便要惊讶这丑姑娘竟有一副好嗓子。
段誉有苦不能言,只恨自己当初为何要千里迢迢来了中原,遇上这么个女魔头!一路穿过巷子来到一户人家门前。
卷着的破席落下,段誉闭着眼,任由人家将他扔在后院草堆里。
吴裙眨了眨眼,竟有丝笑意,在有人看过来时又悄然掩下。
丫鬟将一人一尸安排在了后院柴房里,便回去复命。
“已经安排好了。”
“夫人,您为何带着丑丫头回来?”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有些好奇,看着坐在镜子前散着头发的女人忍不住问。
康敏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丫鬟立刻噤声。却又听她过了会儿道:“白长老丧妻多年,身边一直无人照料,他又不近女色,万不能坏了他名声,明日便将这丑丫头送过去吧。”
她说着又转过身去梳着头发。
寥寥几句,丫鬟便已明白了。
夫人和白长老有私情的事向来瞒的很好,但总归这样也不是办法,每日在丐帮里连多余的话也说不上。还是得找个中间人作内应,时不时递给消息什么的。府中其他人都不合适,这逃难来对江湖一无所知的丑丫头倒是个人选,大不了有什么事打杀了便好。
这边正说着,柴房里:吴裙解开段誉穴道,在少年想要说话时又突然重新点住:“我放了你,你可不许大喊大叫啦。”一根柳枝儿打在头上,她蹲在他面前温柔道。
段誉有气无力地眨了眨眼表示同意,这穴道才终于被解开。
丑丫头的手泛黄粗糙,瞒过了不少人,可若要是把衣服掀开看见手腕,便可知这是骗局。一阵柔风拂过肩侧,段誉靠在墙上。看着那裙姑娘从袖口拿出个帕子,倒了些热水,又转过身来替他擦了擦额头伤口。
段誉轻嗤了声,在少女收手时忽然抓住她手腕。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易容之术?”
他纵使再天真,再善良,此刻也来了怒气。
吴裙笑了笑,那张丑陋面容下眼睛弯弯地,有丝奇异地能抚平人心头怒火的天真气。
“我是吴裙啊。”
“至于这易容之术。”她收了手,揉了揉腕侧有些委屈:“当然是阿朱姐姐教我的。”
她说到阿朱,段誉倒记起参合庄里确实有个善易容的姑娘。她既是慕容复的徒弟,会这些倒也不意外。段誉想到这儿又抬起头来:“那这里又是何处?我们为何要来易容来这儿?”
察觉他语气不复先前急躁,吴裙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将水递给他,让他自己来:“这里是无锡城郊的一处院子,是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夫人自己置办的私宅。”
“至于用处,自然是用来偷人的。”她漫不经心地抛下这一句,段誉几乎要呛死。
他咳了几声,显然不信。
吴裙见他这般表现不由恼了,狠狠地戳了戳他脑袋:“你这傻子,怪不说王姑娘看不上你。”
“算了算了,我也不与你说了,你便安心呆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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