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疯婆子王寡妇
秦明气鼓鼓跑来说道：“阿姐，一定又是隔壁那个王寡妇来没事找事了，上回阿娘在院子围墙边上种了不少菜，都让那女人发疯全给拔了！”
隔壁王寡妇拔了围墙边上的菜？
秦小米这心里是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她刚才在路边上随手扯来的马兰其实是这个王寡妇种的？
屋外囔囔声几乎快把屋顶给掀了。
“死婆娘给老娘出来！你家那蠢蹄子惯会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先前偷拿了老娘的鸡蛋，那是你家蠢蹄子配吃的东西吗？”
“一斤鸡蛋就能抵上你们一周的大米钱了，赔几个钱就能完了么？”
有围观看热闹的人问道：“王寡妇，秦老爹为人正直，做事勤勤恳恳，怎么可能会来偷你一个寡妇的东西？”
“就是啊，上回那鸡蛋的事不就是小孩子没吃过想来你家看看模样么，这鸡蛋碎了也是你自己没兜稳啊。”
“也是秦老爹的丫头不会做事，净给她老子丢脸，不知这丫头又怎么惹到这母老虎了。”
“他家没偷？没偷进老娘的院子来作甚？”王寡妇愈说愈激烈，口水都喷了一地，“我才解了个手回来，这一看，你们猜怎么着？院子里的大菜都给偷了，糟蹋得都成什么样了？老娘还过不过冬了？”
听了几句下来，秦小米顿时黑了脸：“我以前去王寡妇家里偷过鸡蛋？”她隐约记得鸡蛋在古代的价值确实挺高，但也不太贵，一斤鸡蛋就能兑换十二斤的大米。
确实是抵得上他们一家人一周的饭钱了。
“阿姐从来不偷东西的，要不是那女人炫耀她家养的鸡生了小鸡仔，邀请我们去长长见识，我才不去呢。打碎了鸡蛋那也是她自己没拿稳，凭什么说是我们想偷拿。”秦明撇了撇小嘴，甚是不乐意。
如此说来，那可就真是奇了怪了。
秦小米目光失神，对着闪烁的柴火发愣。
这个时候理应是重农抑商、百姓安居乐业的大背景，她家里明明有两亩地，还有一头耕地的老牛，不应该连家禽都养不起才对。
家里也不该这般简陋，莫非阿爹和阿娘是刻意隐藏了些什么？
秦明紧张道：“阿娘不在家，那女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怎么办啊？”吵得他是直捂住耳朵，可他人小，一遇到事还是拿不住主意。
锅里的菜汤还有一会才煮好，秦小米无所谓地笑了笑，仿佛一身轻松：“看好火，可别煮糊了。阿娘不在家，不是阿姐还陪着你么，咱们不偷不抢，没道理让人泼了脏水还不吭声的。俗话怎么说来着，清者自清。”
外头的叫骂声难听至极，她自觉走的直，行的正，不就是一个正反辩论么，还怕了她不成？
看着秦小米无所畏惧般地出去，怔愣了一下的秦明喃喃自语道：“阿姐不仅会说成语了，还喜欢笑了，也不怕王寡妇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阿姐变了，他喜欢这样的阿姐，好像仙子一样美。
秦小米才一出门就看见一群人对着她指指点点，以前见人说三道四喜欢在背地里偷偷的，表面上又是一套。现在见吐槽人还敢当着本人的面来讲，不由觉得人言可畏。
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着上大致都是麻布所制。唯有中间立着一人，穿着一件棉制长衫，身材凹凸有致，白，皙的脸蛋上施朱抹粉，眼神尤为妖娆。
似是要将人融化在那一潭温柔水中。
想来这个气场霸道的女人就是王寡妇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秦小米硬是挤出了笑容，道：“刚刚王……芳邻说我去你家偷大菜了，我也不急着推脱，只是……”叫王大姐王婶子太亲密了，王寡妇又显得极为不客气，随后改口称呼为芳邻王氏。
“听听！”王寡妇伸出食指指着秦小米，恨不得戳到那张可爱的脸蛋上去，露出很是得意的神情，“这回可不是我耍赖皮了，你们也不聋，全都听清楚了，是这蠢蹄子亲口承认去了我家院子里偷菜了。啥也甭说了，叫你娘出来说一说赔偿的事情吧。”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亲口自己偷菜了？
秦小米无语。
“王氏你说我适才去了你家院子里偷大菜，敢问可有什么证据？你是亲眼所见的的确确是我进了你家院子吗？”
王寡妇一口断定：“没错！平时还觉得你家秦老爹为人还算是不错，邻居有难，也会出手相助一二，谁曾想养出个白眼狼不学好，专门偷人东西。怎么没病死你个白眼狼，亏得秦老爹为了你个蠢蹄子还卖出去一头牛，呦，指不定现在就要后悔了。”
王寡妇这话说得可真是歹毒了。
直接咒人不活命。
闻言，秦小米脸色不太好，道：“不说偷菜，我家有粮有水，何苦去丢了脸面偷邻居家的菜，我莫不是个白痴？再者，既然你说了亲眼所见我偷了菜，我倒是想问问看，我偷了几颗菜，如何偷的，是吃进了自己肚子里还是拿去卖了？”
有一人忽然说道：“今儿个一大早我见过秦嫂子去了市集卖麻布，不管卖的好不好，若说秦丫头偷菜，反正我是不信秦老爹家里连锅都揭不开了。”
王寡妇气急：“偷了就是偷了，老娘哪知道你是吃了还是卖了！”秦小米又不是年轻的壮汉，她吃饱了撑的也不会有兴趣当个跟踪狂，还是偷窥一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
秦小米来劲了：“刚刚你还信誓旦旦地说亲眼所见我偷菜，既然撞见了，你是脑子抽了，不但不阻拦我，非要等到现在才来指证我偷了东西。可见你是疯了，胡言乱语。”
“我……我……你个死蹄子胡说八道，大家可千万别信她，仗着家里有人念书，净会耍嘴皮子！”情急之下如此开口，等同于不打自招，是她王寡妇胡诌，欺负了秦老爹家的人。
围观的人心里已是有了数。
也有看不过去的人劝说王寡妇：“王家嫂子，就算是你们之间闹过不愉快，也不该这般诬陷人家一个小姑娘啊，反而显得你心胸狭隘，小肚鸡肠了。”
“确是这个理。”
“对啊，秦丫头还没嫁人哩！要是名声毁了，以后还咋嫁人过日子，怕是邻里的容大准秀才也不敢要哪！还是散了散了！”
“以后秦丫头可是要嫁给准秀才享福的女人，说不得说不得！”
嫁给邻里的准秀才，姓容，不会是老爹与这家人做过娃娃亲的约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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