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也没等回复，长腿一迈，人就消失在天台。
陶子低头往外看了一眼。方栩栩背着琴盒从多媒体楼出来，正穿过操场往这边教学楼走。
楼底下，方栩栩刚进了教学楼的大门，迎面就看到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的季杨杨。
她有点意外：“你没有午休啊？”
季杨杨神秘地笑了一下，举着那个小盒子有点得瑟：“这不是专门等你嘛。”
方栩栩疑窦看他一眼，把目光放到那个盒子上，下巴示意了下：“什么意思？给我的？”
季杨杨把手伸过来：“我成绩提高的谢礼。”
看不出来，他还挺感谢她帮他提高分数的？
方栩栩说了声谢谢，伸手拿过来，见他示意她打开看，就直接把盒子拆了。
是个非常漂亮精致的钥匙扣，闪闪发光，小提琴的样式，摸着感觉不像塑料和硅胶。
她很喜欢，但担心价格，问他：“这个很贵吗？”
当然贵，特地定制的水晶，花了他好几千。
但季杨杨扬了下眉：“好看吧？我舅舅新开的厂子，我看挺好看就给你拿了一个，也不花我钱。我舅说为了感谢你，你就收下吧，要不我们家人还得给你补课费。”
那倒也可以，真要是给她钱方栩栩还得手足无措。她笑了下，把这个东西放回盒子里收好。
“谢啦。”
季杨杨笑了下：“不用。”
他送了她个礼物，方栩栩倒是想起来季杨杨的生日也快到了。他和方家两兄妹一样，都晚了一年上学，所以比同学们都大。季杨杨的生日在暑假前，而方一凡和方栩栩比他小三个多月，生日在九月。
她寻思着送他个什么礼物比较好，但零花钱有限，买的东西不可能太贵。季杨杨家里有钱，穿的用的都是大牌，方栩栩又担心买了以后遭他嫌弃。
她知道季杨杨喜欢赛车，然而连赛车模型都一个比一个贵。上个月的时候他们路过一个商店，有个法拉利的钥匙扣，季杨杨说难得能看到赛车样式的钥匙扣，看着还挺感兴趣的，方栩栩就说当成给他成绩进步的奖励。结果现在人家又回了个更好更贵的礼物。
唉，心烦。
但后来她也就不用操心这件事了，因为没等季杨杨生日的六月到来，他们两个就闹掰了。
四月份没过多久，季杨杨就听到了他父亲的调令。当时他小舅舅挺高兴地告诉他说他爸妈就要回来了，还问他高不高兴。
高不高兴？应该问他有多愤怒才对。
不负责任的父母说要回来就回来了，还是衣锦还乡位高权重，就连回来的消息，也是通过舅舅通知他的。
季杨杨勉强笑了下，问舅舅他以后还能不能继续住在姥姥姥爷家里了。
刘铮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当然可以，姥姥姥爷家大门永远为他敞开。但这次他姐姐姐夫回来，是想修复家庭关系、弥补亏欠的儿子的，所以季杨杨应该还是要搬出去和父母住。
季杨杨当时怒火冲到了头上，被踩住痛脚的他根本就冷静不下来，听出舅舅的言下之意是他必须要和那对夫妻一起去住，更是火冒三丈，看着讲台上的老师，根本静不下心来听讲。
时隔几个月，季杨杨又逃课了。
方栩栩给他发微信，季杨杨告诉他说他父母要回来，他一时接受不了，先不和她一起复习了。她又耐心等了几天，指望他自己平复情绪，但季杨杨连续早退了一周，终于她没忍住，又一次踏进了卡丁车俱乐部。
这次有不少员工都对她眼熟了，看到她都笑着问“你来找杨杨啦？”，方栩栩勉强对他们笑了笑，走到场地边上，果然看到场地里有人在风驰电掣。
他注意到她，开过来停下，取下头盔：“你怎么来了？”
方栩栩皱着眉，略有些担心：“你已经早退一周了，马上要期末考试，又快高三了，就少来这里不好吗？”
季杨杨移开视线：“我自己知道分寸。”
方栩栩：“可你把今天的周考也翘了！”
“方栩栩！”他加重了语气，“你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一个周考而已。我现在心里特别烦，不想提考试的事，你就放过我几天好不好？”
方栩栩深吸一口气：“好，那我帮你整理一下知识点，你周末的时候背着补一补，还有……我听你小舅舅说了，你爸妈的事……你愤怒也没什么用，自暴自弃更是……”
“你懂什么？”他猛地从车里站起来，抬腿迈出车道，“你懂什么？你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你劝我有什么用？有本事你让他们别回来啊！”
方栩栩退了一步，被他吼得有些惊慌。她看着他面上的怒火，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被影响，再回到过去那种状态。我们好不容易才……”
“好了。”他低头看着她，怪疲累地揉了下鼻梁，“拜托你别说了，你一提他们我就想发火。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管了。”
方栩栩点了点头，眼里盛了些泪水：“好。那我先回去了。”
她捏了捏书包带子，低下头迈开步子往外走，忽然又被他叫住。
他的面容有些疲倦，又很平静，像是已经不管不顾了一样。他们家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改善，为了防止以后她每次都来找他、为他担惊受怕，干脆就说清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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